李進箭步上前,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王中孚。
觸手之處,書生的肩頭已被鮮血浸透,卻仍死死護著懷中的少女。
那少女約莫二八年華,雖麵色如紙,呼吸卻尚平穩,想來是驚嚇過度昏厥過去。
眾刀客見是李進,紛紛按住馬匹。為首一名虯髯刀客滾鞍下馬:“李少俠,我家莊主呢?”
“林莊主先行探營,先下未歸。究竟發生了什麼情況?”
那刀客虎目含淚:“大夥走後約莫一個時辰,數百金兵忽然殺到莊上。我等雖竭力抵擋,奈何金兵混著許多高手。多虧老管家帶著莊丁死守正門,讓我們護著小姐從密道突圍……”
李進聽著刀客述說,看了眼少女,想必就是林明遠的掌上明珠。
這是老爺子也滑動輪椅近前,掃過眾人染血的衣袍,沉聲道:“金人此番布局,連時辰都算得這般精準!此地不宜久留,須得尋個安全的地方,在設法給林莊主傳信!”
李進微微一怔,這老爺子是血脈覺醒了?難得思路清晰。
“師父所言極是。不知可有人熟悉此地,需尋個隱蔽之處安頓林小姐。”
一名刀客應聲說道:“東北十五裡金湖畔有個廢棄的鹽倉,那地方隱蔽,我們不妨去那裡等候莊主!”
正說著,遠處又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隱約夾雜著金鐵交鳴之音。
眾人麵色驟變,那虯髯刀客急道:“不好,怕是追兵趕到了!”
李進當機立斷,衝著王中孚說道:“王兄,快將林小姐抱上馬車。”
轉頭,又對眾刀客吩咐道:“諸位弟兄,勞你們護住家師和林小姐。我留下斷後!”
虯髯刀客抱拳道:“不可,斷後之事理應由我們……”
李進抬手打斷:“不必多言,你們護人先走,我自有脫身之法!”
虯髯刀客還要再言,忽聽馬蹄聲已迫至百丈之內,林間驚鳥四散。
他見形勢危急,隻得重重抱拳:“少俠保重!弟兄們,走!”
老爺子本想留下,卻被幾名刀客不由分說台上馬車。
李進擔心老爺子亂來,上前正色道:“老爺子,在鹽倉安心等我便是!”
這邊眾人剛走,十餘騎金兵已衝出林間小道。
當先一名鐵甲將領手持長槊,見隻有李進一人攔路,不由獰笑:“不知死活!”
說罷,雙腿一夾馬肚,挺槊直刺而來。
怎料李進不慌不忙,不躲不避,忽地揚聲高喝:“且慢!我乃宗望元帥帳下幕僚!”
那金兵聞言,猛地勒住韁繩,長槊險險停在李進咽喉前三寸。
鐵甲將領眯起眼睛,狐疑地打量著李進:“你說什麼?有何憑證?”
李進取出一直揣在懷裡的羊角:“爾等可知此乃何物?”
十餘騎兵團團將李進圍住,端詳他手中羊角,紛紛搖了搖頭。
李進冷哼一聲:“一群廢物。此乃大薩滿親賜的‘命運號角’,取自天池白鹿之王,可辨忠奸,測吉凶。”
他將羊角高高舉起:“爾等若不信,可敢讓這聖物一驗?”
鐵甲將領麵露懼色,不自覺地後退半步。
女真族最重薩滿,也的確會有羊角作為通靈聖物,此人手中若真是聖物……
李進見他們遲疑,突然厲喝:“既見聖物,還不下馬跪拜!”
金兵們一時進退維穀,陣型頓時散亂。
李進自聽說金兵襲莊之後,頓覺此事處處透著蹊蹺。
回想起來,獨孤求敗將宗望人頭拋給他時,曾說‘金人奸細已潛入莊中’。
可當他們趕到林家莊時,和羅毫、突屈利不過是前後腳到。
雖說他所做的方案中,羅毫兩人的身份明確無疑,但這似乎與劍魔所言,有著明顯不符。
何況,羅毫已經伏誅,金兵在沒有內應的情況下,為何能精準把握群俠無法回援的時機,突襲林家莊呢?
更可疑的是,林明遠率眾前往金營已有多時,此地距敵營不過三十裡,又為什麼至今杳無音信?
基於所有疑點,可以證明奸細另有其人!
自己於群豪,其實一直被那內鬼牽著鼻子走!
想通此節,李進當即決定將計就計,假扮金兵內應。
此刻見對方反應,他心中已有七分把握——自己這步險棋,算是走對了!
李進料想得不錯,那將領來時,的確聽聞林家莊內有國師的內應。
隻是,此等機要,那金軍校尉自然是不知內應姓甚名誰。
眼瞅著那羊角看起來詭異莫測,一時間拿捏不準。
琢磨片刻,那將領鼓足勇氣:“若是聖物,末將倒想見識見識!”
李進暗暗叫苦,這廝不好忽悠啊!
如今羊角還差4點憤怒值,才能解鎖‘詛咒’。
罷了,拚了!
這多年陪玩家在萬界到處浪,積攢下來的演技,是時候發揮作用了!
“你想看?”
“沒錯!”
“很好,你叫什麼?”
“哈魯德!”
“還有誰想見識見識?”
當下又有幾人縱馬上前。
李進沉了口氣,點出三人來:“你們,下馬過來!”
那幾人剛要猶豫,李進緊跟著喝道:“我能吃了你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