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被李進糾纏許久,若不能將這無名之卒斬殺,勢必成為一生羞恥。
李進牙關咬得咯咯作響,十指死死扣住劍柄。
論身法、內力、招式……他樣樣不如對方,若是一味拆招破式,逃跑躲避,隻會被對方牽著鼻子走,最終力竭而亡。
既如此,何必拘泥於勝負?
李清照那夜的話語忽在耳邊回響:“劍道至簡,不過自然隨心……”
刹那間,他心頭豁然開朗,竟不再思索如何躲避這必殺一擊,而是任由身體本能牽引。
他雙目怒睜,渾身筋骨如弓弦繃緊,將全身氣力儘數灌入雙臂。
那柄玄鐵重劍登時發出低沉嗡鳴,宛如沉睡的凶獸驟然蘇醒!
“喝!”
一聲暴喝,重劍如山嶽傾塌,攜著摧枯拉朽之勢,朝著那輪金光最盛之處,悍然劈落!
呼良傲麵色驟變,他分明從李進身上,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一種和獨孤求敗如出一轍的超然!
這一劍毫無花巧,卻偏偏封死了他所有變化,逼得他不得不變招硬接!
劍輪相撞,肉眼可見的衝擊波自兩人所在的位置,遠遠地蕩開。
呼良傲隻覺雙臂一沉,鎏金輪竟被劈得微微變形,虎口傳來撕裂般的劇痛。
“這……”
呼良傲踉蹌後退數步,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李進同樣不好受,這一招讓他本就傷痕累累的身體雪上加霜,卻也躲過了必死之局。
更奇怪的是,體內似有一股清泉開始沿著奇經八脈流轉,所過之處灼痛頓減。
其實,他自被打通經脈後,體內真氣已有小成,隻是不善運用。
之前於林朝英雙劍合璧大戰慕容瑤時,情急之下劍氣自發流轉,劍鋒所指竟有風雷之聲。
此刻生死關頭,那股蟄伏的真氣再次蘇醒,在四肢百骸間奔湧如潮!
呼良傲凝目片刻,恍然大笑:“原來如此,竟有人替你打通了任督二脈。好,好得很!本座便廢了你這身功力!”
身為金國大薩滿,太清楚打通任督二脈意味著什麼。
但眼前這小子空有渾厚內力,卻連最基本的運勁法門都不懂,身法更是粗陋不堪,簡直暴殄天物!
“小子,你以為‘一力降百會’是這麼用的?”
呼良傲話音未落,雙輪已化作漫天月影壓來。
這一次,他以快打慢,將功法催到極致,恍惚間竟似分出七八道殘影,從四麵八方同時攻向李進。
嗤啦——
李進右肩先中一招,血花飛濺。他急忙回劍格擋,左肋卻又挨了一記。
呼良傲的雙輪專挑他招式轉換時的間隙下手,每一擊都如毒蛇吐信,又快又狠。
“看你能撐到幾時!”
呼良傲獰笑一聲,雙輪突然交錯劃出。
李進舉劍相迎,卻見那金輪在半空突然變向,詭異的抹向頸間。
變招已然來不及了。
身體也到了極限。
難道,這就是我的結局?
“好樣的!”
就在金輪即將割破咽喉的刹那,李進忽然聽到一聲低沉誇讚。
還沒反應過來,一道灰色身影倏忽閃現,來人雙掌如行雲流水般搭在李進腕間,帶著他的重劍劃出一道玄妙弧線。
轟——
劍鋒與金輪相撞,爆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氣浪將四周古柏震得簌簌作響。
“獨孤……前輩!”
李進瞪大眼睛,隻見獨孤求敗灰衫飄飄,左手輕飄飄落在他身後,一股精純內力頓時如清泉般注入經脈。
李進隻覺體內亂竄的真氣突然變得溫順如水,在體內自然流轉,所有傷痛恍如消失一般。
呼良傲連退六七步,金輪上赫然多了道三寸長的裂痕。
“劍魔!”
獨孤求敗更不搭話,接過李進手中重劍,朗笑道:“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