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有一瞬間,腦子裡隻有兩個字,完了。
這個人帽子和口罩都沒有戴,這麼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他們麵前,顯然沒準備躲藏。
不是亡命之徒,更像是,殺了範繼之後就沒準備活了的。
他舉著槍,仔細看著那個男人的容貌,最後遲疑的道。
“康保良?”
是康滿的父親。
之前去康家調查的時候,他見過這個男人。
看起來不愛說話,整個人陰鬱沉悶,因為女兒的去世,妻子的消失,整個人都死氣沉沉的。
他們曾經懷疑過康保良的,但是因為周圍的鄰居都說,康保良自從女兒沒了之後,身體就不好了。
每天就在自己家裡種種菜,很少出門,而且因為他家院門低,所以來來回回的鄰居都能看得到。
晚上鄰居從他家外麵路過,偶爾也能聽到他在家沉悶的咳嗽聲。
所以對他的調查,隻能先往後放一放。
再次見到康保良,居然是在這兒。
金元伸出一隻手,試圖勸阻他。
“你不要衝動,我跟你說……”
他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的想繞過去,將範繼救過來。
因為角度問題,他攻擊康保良一定會先打到範繼,所以他不敢開槍。
範繼已經嚇得腿都軟了。
這會兒,康保良身後也來了人。
也是金元的同事,發現不對之後追了過來,隨後就從另一邊跳牆繞路了。
結果金元話都還沒說完,甚至來不及拖延時間,康保良就乾脆利落的下了刀。
範繼像是一條被扔在案板上剖腹了的魚,瞬間瞪大眼睛,捂住了脖頸。
但是血已經噴了出來。
像是怕他死不了,康保良又速度極快的,對準他的心臟,補了一刀。
才慢悠悠的鬆開了手,任憑範繼倒了下去,沙啞的聲音格外沉悶,慢吞吞的道。
“最後一個。”
他抬起頭,看向了金元,啞著嗓音。
“你想說什麼,現在可以說了。”
他手上滴著血,臉上也有被濺到的血跡,卻帶著滿意的笑。
扔掉了刀,舉起來了雙手,歪著頭看著金元。
“他死了,你們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可以問我了。”
金元幾人衝上去,直接將他按住上了手銬。
而小王更是第一時間打給了救護車。
一邊試圖幫範繼堵住傷口。
康保良沒掙紮,靜靜的看著他們動作,直到他被銬上手之後又被拉起來,他才對著小王道。
“不用想方設法救他了,他沒救了。”
他嘿嘿一笑。
“半年了,我一直在反複練習,反複看資料,學習怎麼一擊致命,讓他活不了,我割了他的頸動脈,剛剛那一刀直接穿了他的心臟。”
“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他也得死。”
他一邊說著,一邊微微抬起頭,看著已經蒙蒙亮的天空。
“我女兒,也是在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早上,選擇了從樓上一躍而下,選擇了自殺。”
“如果沒有這個畜生,我女兒會有很好的未來!她有自己喜歡的工作,有自己的愛人,將來或許還會有自己的孩子!”
“她可能會在八九十歲的時候,在院子裡乘涼,有兒孫繞膝,而不是在她最美好的年紀裡,匆匆忙忙的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驟然眸子赤紅,盯著範繼驚恐又逐漸失去光彩的眼睛。
“他比我女兒多活了多少年啊,賺夠了!我女兒死了之後他還逍遙了一年,也夠了吧!”
“他毀了我女兒,也毀了我們一家,說真的,你們發現的太快了,如果不是因為他躲進了警局裡,你們也快查到我身上了,我還準備慢慢折磨他呢。”
他又看著範繼,露出來了笑意。
“你應該感恩,你是這幾個裡麵,死的最痛快的一個了,不是嗎?”
範繼想說話,卻隻能發出嗬嗬的聲音。
等到救護車來的時候,他瞳孔都已經散了。
出於人道主義,還是被帶去醫院搶救了,金元則是將康保良抓回到了警局裡。
審問的時候,康保良意外的配合。
道奇也在看金元他們審問康保良。
甚至禮貌的詢問梁嘉平。
“我可以錄像嗎?發給知知。”
畢竟任務完成的差不多了,也該到知知那兒發個視頻打個卡。
梁嘉平有點為難。
“理論上是不可以的。”
看到道奇繃緊的唇,他又輕咳一聲。
“但是,您身份特殊,所以,我可以申請一下,稍等。”
他說完,直接出門打了個電話。
隨後就回來了。
“您不用錄了,一會兒視頻我拷貝給您一份,不過,麻煩您和林小姐注意一下,看完立馬刪除,不能讓其他人看到。”
道奇點點頭。
“放心。”
梁嘉平對於林知知十分放心,對於這位看起來不怎麼靠譜的大師,倒也信得過。
畢竟是林知知的師叔,還是林知知親自推薦過來的。
裡麵,金元還在審問康保良。
“姓名。”
康保良掀了掀眼皮,又變成了當初金元在康家見到他的時候,陰陰沉沉的樣子。
“康保良。”
“年齡。”
“48。”
“職業。”
“沒有。”
說著說著,康保良抬起頭。
“警官,能不能快點問,我可以將怎麼殺死他們三個的,完完整整的告訴你。”
“我留在這兒,是不想讓我女兒死的不明不白,也不想讓那幾個畜生乾乾淨淨的走。”
“他們是我和我老婆聯手殺的,我老婆為了報仇,讓我把她煉製成了怪物。”
“不過,三個是我殺的,另外三個,我想……”
他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道。
“是我女兒殺的吧,自從我老婆變成了怪物,我偶爾也能看到點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
“我曾經見過我女兒的魂魄,我想,她應該很痛苦,才沒去投胎,反而留下報仇。”
“有人跟我說,我女兒這樣,造的殺虐太多,就投不了胎了。”
“那怎麼行,我可以下地獄,我可以不投胎,但是我女兒已經夠難了,我決不允許這幾個畜生臟了我女兒的輪回路。”
“所以,剩下的,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