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昌帝的心裡，翻湧著驚濤駭浪。
李瑾瑜的分析，句句在理，字字誅心，完美地契合了他作為一個帝王的所有考量。
白衣出身，沒有外戚之憂。
經世之才，能為國之臂助。
年輕有為，證明了能力，且與眾皇女相熟，知根知底，品性有保障。
這每一個條件，都像是一塊塊專門定製的磚石，嚴絲合縫地壘砌起來，最終指向了同一個人。
洛塵。
正是因為李瑾瑜說得太對了，光昌帝才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
一個女兒對他有心思，可以叫情竇初開。
兩個女兒為他爭風吃醋，可以叫紅顏禍水。
可現在，從最蠢笨的老大，到最精明的老三，再到其他幾個心思各異的女兒，似乎都圍著這個洛塵打轉。
這就不是兒女情長能解釋的了。
這背後，一定有他不知道的蹊蹊蹺。
就好像洛塵暗中給她們所有人都灌了迷魂湯一樣。
“父皇？”
李瑾瑜看著光昌帝陰晴不定的臉色，心裡也有些打鼓，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
“兒臣隻是就事論事，父皇您可千萬彆多想，兒臣絕對沒有特指何人。”
她再次強調，臉上的表情要多無辜有多無辜。
光昌帝收回了審視的視線，擺了擺手，語氣裡透著一絲疲憊。
“行了，朕知道了。你這份孝心，朕心領了，東西留下，人回去吧。”
“是，那兒臣告退！父皇您一定早些歇息！”
李瑾瑜如蒙大赦，行了個禮，腳底抹油般地溜出了禦書房。
偌大的禦書房內，隻剩下光昌帝一人。
他看著桌上那盒品相極佳的千年靈芝，又想起白天老三那番“延續李氏血脈”的驚人之語，再結合剛剛老大這一番完美女婿的策論，隻覺得腦子亂成了一鍋粥。
不行。
不能再這麼猜下去了。
自己的女兒們，一個個都像是中了邪。
他必須親自去看看，這個洛塵，到底有什麼樣的魅力。
是憑著真才實學讓女兒們傾心，還是用了什麼見不得光的手段，在暗中勾引公主，意圖不軌？
若是前者，那倒也罷了，人才難得。
可若是後者……
光昌帝的眼中閃過一抹森然的殺機。
他決定了。
明天，就親自去一趟翰林院，微服私訪。
他倒要看看，這個洛塵到底是何方神聖。他更想知道，自己的女兒們，難道還能是上杆子去倒追一個平民出身的窮小子不成？
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
翌日，翰林院。
洛塵站在講台前，看著底下兩位互相在桌子下踢腳的兩位皇女殿下，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要知道，在推演中。
這兩位在這根本就沒有好好學習。
不知道她倆在現實中是否也會這樣。
幸運的是。
在真正開始講課後。
今天的大皇女李瑾瑜和二皇女李怡菲，都表現得異常安分。
一個拿著筆，在紙上奮筆疾書，似乎真的在認真記錄他講的每一個字。
另一個則雙手放在膝上，坐姿端正，聚精會神地聽著，臉上不見了往日的半分譏諷與敵意。
這詭異的和平景象，讓洛塵心中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