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侍衛過來道:“郡主,王爺請您過去。”
清安郡主微微皺眉:“天才剛亮,哥哥就喚我過去?難道是發現了林傾月的醜事?”
想到這裡,她連梳妝都不顧不得,披了件外裳便衝了出去。
也不知道哥哥會怎麼處置那水性楊花的賤人。
雖然說聖上賜婚,不好把人浸豬籠,但也算有了正當的休妻理由。
或者,暫時不休?留在王府刷馬桶?
想著想著,清安郡主不覺笑出聲來。
到了晉王東方宴跟前,她還笑盈盈地問:“哥,林傾月那個賤人呢?”
“啪!”一個巴掌猝不及防地甩在清安郡主的臉上,打散了她的好心情。
她捂著臉,有些不敢置信:“哥你為何打我?”
在此之前,無論她乾了多出格的時候,東方宴都沒動過她一根指頭。
“為何打你?”
東方宴的臉色冷如寒霜:“那乞丐是你找來的?”
“啊?”清安郡主有點意外,他這麼快就知道了?還以為要過兩天才會查呢。
她癟了癟嘴,不以為意地道:“沒錯,就是我找來的。哥哥,我知道你不喜歡林傾月,隻是礙於皇命才不得不娶她。所以我就幫你想了這個法子,給哥哥一個名正言順休妻的理由。她名聲本就不好,做出這樣的事,也沒人相信她是冤枉的。隻要哥……”
“夠了!”東方宴氣極,“你真是……”
真是蠢得不行!
否則又怎麼會做出給自家哥哥戴綠帽子的事來?
毀了林傾月也就算了,還要連累他晉王名聲受辱。
更可恨的是,栽贓陷害的事都能搞錯,把那乞丐弄到他東方宴的床上,惡心的他一夜洗八次澡,皮都要搓破了!
一想到昨夜的醃臢事,東方宴就火氣上湧,恨不得打死這蠢妹妹了事。
“你真以為你的手段高明?連本王都能輕易查出來的事,你以為陛下會查不出來?若叫陛下知曉,還以為是本王陽奉陰違!若因此,壞了本王的前程,豈非因小失大?”
“哥哥,我隻是替你不值啊!你出生高貴,皎皎若天上明月,豈是林傾月那樣粗鄙的人能配得上?我不甘心啊哥哥!所以我才,我才……”
說著清安郡主眼圈一紅,流下兩行清淚。
她一哭,東方宴便不忍苛責,到底是最疼愛妹妹,又是為了自己才做的傻事。
“罷了,此事以後不準再提。至於林傾月……朝中局勢未明之前,不宜動她。本王已經吩咐她不要隨便出來,你眼不見為淨就是了,沒必要為那種人臟了自己的手。”
“嗯,都聽哥哥的。”
清安郡主拽著東方宴的手,整顆心都軟了:“我就知道,哥哥最疼清安了。”
東方宴的神色也緩和了幾分,抬手正要去拍拍清安郡主的頭——
“對了哥哥,那林傾月到底有沒有被乞丐玷汙?”
抬起的手頓時僵住了,東方宴的神色再度冷了下來:“本王都說了,此事不準再提!回去,一個月內不準踏出你的院門一步!”
“哥哥……”
清安郡主一時也有些納悶,不是已經原諒她了嗎?怎麼突然又生氣了,還罰她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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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院。
“王妃王妃,奴婢剛聽說,清安郡主被罰禁足。”
說話的是林傾月的陪嫁丫鬟碧兒,也是她不久前從人販子手下救下的小孤女。
侯府嫡女的陪嫁丫頭、嬤嬤本來就沒幾個,昨晚清安郡主來找麻煩的時候,隻有碧兒在門口阻攔了一下,被清安郡主命人打了板子。
其他的下人們,早就被嚇得有多遠躲多遠了,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此刻,碧兒的屁股雖還帶著傷,可還是大清早就過來服侍。
“定是因為昨晚郡主欺負王妃,王爺才降下懲罰的。看來王爺還是在意您的,隻要再相處些日子,王爺便能體會到王妃的好,喜歡上王妃的!”
林傾月淡笑:“你錯了,他懲罰清安郡主,隻是因為他自己。”
且還隻是輕飄飄的一個“禁足”,果然偏袒得厲害。
就算那狗王爺知道真正的林傾月被清安郡主害死了,怕是也不會問罪凶手。
不過不要緊,作孽多了,總會有報應的。
林傾月戲謔一笑:本座便是你們的報應!
處理完家裡的事情,東方宴便準備去上朝。
他身穿絳紗朝服,腰束金玉帶,配著他冷峻的容顏、挺拔的身姿,頗有龍鳳之姿。
可惜,看在林傾月眼裡,隻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罷了。
看到林傾月來了,東方宴眸光冷冷,語氣不善:“不是讓你待在秋水院,不要隨意出來嗎?”
林傾月扶了扶額頭,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昨晚傷著了頭,實在疼得緊,還請王爺開開恩,幫臣妾請個大夫瞧瞧。”
小丫頭碧兒心頭疑惑,剛才王妃還健步如飛,此刻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不過她還是很配合地攙扶著王妃,並幫腔:“王妃後腦上好大一個傷口,疼得一夜沒睡好。求王爺可憐可憐我們王妃吧!”
東方宴聽罷也沒多少表情,隻是目光淡淡掃了眼。
林傾月的頭上纏了一條白色的絲帕,一看就是自己胡亂包紮的,隻是那包紮的結法略有些眼熟。
猛然間,他想當初在京城郊外被刺客重傷後,傷口流血不止,差點死掉。
後來是“林如珍”撕掉了自己的裙擺給他包紮傷口。當時係的結,和林傾月此刻頭上的一樣。
——難道是珍兒教她的?珍兒對她這樣好,她居然還暗算本王,搶了珍兒的姻緣,實在可惡!
卻聽林傾月虛弱地道:“昨夜傷口一直滲血,流得到處都是。所幸,臣妾小時長在山野,和山中獵戶學了些包紮的手法,就胡亂包紮了下。王爺見笑了。”
東方宴眼底浮出一抹疑惑:“你說你這包紮的手法是和山中獵戶學的?”
林傾月點頭,眼神單純而清澈:“這是南屏那一帶獵戶都會的包紮手法。那兒炎熱多毒蟲,若是傷著了不好好包紮,很容易感染死亡。窮苦之人又沒錢請郎中。久而久之就衍生出了這種獨特的包紮之法,既牢固且又能讓傷口透氣,能加速恢複。隻是樣子醜了些,叫王爺見笑了。”
東方宴沉吟不語,隻是目光一味地盯著林傾月看。
那次他重傷獲救後,很快就有太醫為他醫治。事後,太醫還心有餘悸地說:“萬幸及時包紮減少出血,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
東方宴那夜意識昏沉,根本沒有看清救人者的麵容,隻依稀記得姓“林”,叫什麼名字,他沒有聽清楚。
後來林如珍站出來認下了救命之功,且還能拿出他贈送的玉佩。
而此刻,聽了林傾月的話,他才開始懷疑起來:難道那日救我的,不是珍兒?
可想到林如珍那雙仿佛會說話的眼眸,看向自己時溫柔似水又含羞帶怯的模樣。
東方宴又覺得自己冒出的想法屬實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