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誌明臉一黑,鼻子直往外噴熱氣,他轉過頭。
不跟這種無知村婦一般見識!
任建強碰了一鼻子灰,回到桌子上,心裡的怨恨再也壓製不住了。
“爺、奶,你說說你們,也是閒的,我姑的嫁妝輪得著我媽準備嗎?”
“再說我姑都多大年紀了,趕緊嫁出去就得了,嫁妝有沒有,孫春生都不會嫌棄她。”
任翠英剮了任建強一眼,然後扭頭說道。
“孫春生沒爹沒媽,還帶著一個弟弟一個妹妹,窮得叮當響,我不嫁。”
“不嫁?你知不知道自己多大歲數?我出門,人家一問起你,我都覺得臉上臊得慌。”
蘇晚秋撇嘴,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孫春生勤快還上進,改革開放以後成了村裡第一個萬元戶。
那時候任翠英到處顯擺,可沒再說過人家窮。
隻不過這次,蘇晚秋不想讓她嫁給孫春生了。
“我告訴你,我已經收了孫家的彩禮,婚禮定在三天後。”
“這婚,你不想結也得結。”
“什麼!三天!你們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任翠英噌得站起來。
“告不告訴你,這婚都得結!”任興田撂下這句話就回了屋。
任翠英啪嗒啪嗒掉著眼淚,也回了廂房。
緊接著那裡傳來一陣痛哭聲。
“小姑今天喝了那麼多湯水,晚上又得起夜。”
“就是,她每次起夜,我都吵得睡不著覺。”
任娟和任雲小聲地嘟囔。
蘇晚秋低頭問:“她晚上總是出屋嗎?”
“反正隔三岔五就起夜,而且很久才回來。”
蘇晚秋眼睛一轉,計上心來。
因為前世在任翠英結婚這天,發生了一件天大的事。
任翠英逃婚了。
孫春生和他大爺帶著接親的人來到任家的時候,新娘子竟然跑了。
任翠英被找到的時候,人在李金龍家裡。
誰也不知道任翠英是什麼時候和他搞在一起的。
任興田氣得抽了任翠英好幾個大嘴巴,又把她捆了回來。
但孫家肯定不能吃這啞巴虧,人家帶著彩禮就走了。
也不知道秦桂芬是怎麼說服的任翠英。
竟然讓她趁著孫春生喝多了酒,直接鑽了他的被窩。
這下誰都說不清發生了什麼,孫春生人又老實,隻能娶了任翠英。
蘇晚秋一夜沒合眼,就盯著東廂房的動靜。
到了半夜兩點多,她隱約聽到院裡有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
她裹著棉襖走出了大門。
遠遠地就看到任翠英穿著褐色的棉襖出了院子。
哼!起夜上茅房用出去嗎?
蘇晚秋跟在她後麵。
走了大約兩百米,任翠英前後左右看了看。
然後一閃身鑽進了村裡大榕樹的樹洞裡。
大榕樹的樹乾三五個人才能圍住,那樹洞隱藏在柴火後邊。
不仔細看還真看不見。
蘇晚秋也來到樹洞旁邊,她聽到了裡麵的聲音。
“金龍,我爸說三天後就把我嫁給孫春生了,我不想嫁給他,我隻想嫁給你。”
“我也不想你嫁給彆人。”
“那你也去我家提親啊!咱們倆好了那麼久,你都不來。”
“我倒是也想,但我爸和你爸死不對付,我去提親,你爸肯定把我打出來。”
“那現在怎麼辦啊?”
“要麼...逃婚?”
“逃婚?這...這太冒險了。”
“你到時候直接來我家,咱們再想辦法,隻要把這婚事攪黃,以後就有機會。”
“可是...”
“翠英,難道你不喜歡我,不想和我過一輩子嗎?”
“想,我做夢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