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他本就不是個喜歡等待的人,今日提前發難,反倒合了他的心意!
“聖明莫過母後,”肅王一邊恭維,一邊扶著吳太後重新上了軟轎,“母後,請與兒臣一同入宮!您且安坐,看著兒臣,如何將本就屬於我們的一切,儘數奪回來!”
見軟轎重新抬起,壽康宮的宮女太監們也行動起來。
肅王滿意點頭,隨即緊走幾步翻身上馬,一揚韁繩,昂揚道:“進宮!”
嘩啦啦!
吳道齊與幾位重臣也紛紛上馬,緊隨肅王之後。
其餘官員,則步行跟上,浩浩蕩蕩,一股腦得湧入承天門。
一行人隨著大軍,過了承天門,沿著寬闊的宮道前行。
不多時,宮道兩側,赫然出現了一大片跪著的官員。
他們個個被五花大綁,形容狼狽,顯然是不肯歸順肅王,而被其麾下強行鎖拿至此的。
為首一人,身著大紅繡仙鶴的官袍,頭上的烏紗帽早已不知去向,花白的須發略顯淩亂,腰杆卻挺得筆直。
此人,正是保皇黨的領袖人物,內閣次輔,武英殿大學士,陸貞言!
眼見肅王、吳太後以及吳道齊等人耀武揚威地經過,陸貞言立時雙目圓睜,怒火熊熊。
他不顧身旁同僚的死命拉拽與低聲勸阻,猛地抬起頭,破口大罵:“肅王!吳氏!吳道齊!爾等亂臣賊子,狼子野心,竟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他洪亮的聲音在巍峨的宮牆間回蕩,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仿佛連天地都在震怒。
“先帝駕崩才不過兩年!爾等便迫不及待要篡奪大位!廉恥何在!?國法何在!?”
“禮國公如今就在京西大營整軍經武!麾下十萬將士枕戈待旦,日夜操練!”
“爾等如此倒行逆施,就不怕禮國公大軍一到,將爾等叛逆儘數擒拿,滿門抄斬,遺臭萬年嗎?!”
這番話擲地有聲,字字泣血,帶著一股撼人心魄的凜然正氣。
不少剛剛投效肅王、心中本就惴惴不安的官員聞言,臉色瞬間煞白,兩腿控製不住地發起抖來。
吳太後聞言,麵色一沉,眼中寒光閃過。
吳道齊則是捋著胡須,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陸貞言,如同看著一個死人。
肅王則勒住馬韁,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陸貞言,臉上卻不見絲毫怒意,反而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戲謔。
“陸次輔,都已是階下之囚,還這般聒噪,不嫌吵鬨麼?”
“至於你說的禮國公?還有什麼京西大營?嗬......”他輕笑一聲,滿是不屑,“如今的京營是什麼貨色,陸次輔你曾執掌兵部,難道心裡沒點數嗎?”
諷刺完陸貞言,他目光掃過那些被捆綁的官員,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壓:
“來人!將這些冥頑不靈、不知死活的東西,統統給本王押到昭明門去!”
“本王要讓他們親眼看著,這大景的江山,是如何回到本王手中的!也要讓他們看清楚,誰,才是這天下的真正主人!”
他一揮馬鞭,直指前方:“走!”
“肅王千歲!”
“肅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砰!砰!砰!砰——!
兵士們一邊踏步前進,一邊敲擊兵器,高聲歡呼。
這些聲音,又與沉重的腳步聲和甲胄摩擦聲彙聚在一起,朝著昭明門滾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