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麻辣牛油火鍋的氣味兒中,車子一路駛向顧園。
剛剛,顧謹之問她,雲汐找她做什麼?
李薇隨口敷衍,說雲汐隻是嫉妒她,表達不滿,順便離間兩人關係。
她覺得,這麼說可信度較高。
總不能實話實說,暴露剛剛的交易吧?
果然,顧謹之沒再多說什麼,甚至沒問李薇是如何應對的。
之後,兩人便沒再說話。
李薇支著下巴,望著窗外不斷倒退的街景,腦子有點兒亂。
【我不愛他嗎?】
【那必然是不愛的......假結婚而已,談什麼愛情?】
可若說她對顧謹之全然沒有半分真情實意,李薇捫心自問,又覺得也不儘然。
至少,當梁秋實說出那個以重傷顧謹之為代價的計劃時,她在驚歎梁秋行事實果決的同時。
內心深處,是切切實實生出了些擔憂和難受的。
至於後來,她提議由自己動手,或許,更多的是一種對梁秋實計劃流產的發泄,一種破罐子破摔的賭氣。
當梁秋實否決了她的提議後,她清晰地記得,自己懊惱過後,其實是鬆了一口氣的。
那麼,自己對他的這種感情,到底算什麼呢?
李薇有些迷茫。
與雲汐達成交易後,李薇清楚,那個偏執的女人,十有八九也會對顧謹之出手。
畢竟,不讓老顧躺進ICU,她根本沒有名正言順的理由去替他服役。
一想到未來幾天,顧謹之或許會因為她的決定而身受重傷,李薇便感到一陣難以抑製的愧疚。
幸好,她可以不斷告訴自己:這是在救他的命。
她李薇去西疆,張家就算再怎麼不甘心,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甚至,還會擔心她真的死在前線,讓他們平白無故背上黑鍋。
她隻需要專心麵對淵怪,不斷變強就好。
可如果去的是顧謹之,依照張家那股子不弄死他誓不罷休的執著。
以及兩家之間那種人儘皆知、旁人不方便插手的恩怨。
他能活著回來的希望,實在渺茫得可憐。
【我不是要他重傷,我是在救他的性命。】
李薇在心裡反複強調著。
然而,理智上的清醒是一回事,情感上的翻湧,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用眼角的餘光悄悄瞥了眼顧謹之冷峻的側顏。
不知怎的,一股想要補償他點什麼的念頭,就這麼突兀地冒了出來。
李薇咬了咬牙,像是下了什麼重大決心一般,帶著幾分英勇就義的悲壯,慢慢伸出自己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懸到了顧謹之的大手旁。
顧謹之的視線從窗外收回,落在了那隻白皙纖細的手上,又緩緩抬起,看向李薇。
李薇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臉上擠出一個略顯僵硬的笑容,乾巴巴地開口:
“那個......給你手摸摸,彆生氣了行不?”
顧謹之的臉僵硬了一瞬,隨即猛地扭過頭,重新望向窗外,像是被什麼燙到了似的。
李薇:“......”
【這家夥,還挺記仇!】
她就不信這個邪了!
貝齒咬得更緊了些。
這回,她臉上的神情已經不能單純用“英勇就義”來形容了。
那是一種混合了悲壯、決絕,仿佛烈士流儘最後一滴血後,眸中殘留的堅毅與無畏。
她悄無聲息地褪去了右腳上的小白鞋,露出一隻被肉色絲襪包裹著的小巧腳丫。
足弓的弧度優美,腳趾圓潤可愛。
她先是自己掰起來,湊到鼻尖嗅了嗅。
嗯,香香的,沒什麼奇怪的味道。
下一秒,李薇深吸一口氣,腿一伸,將那隻小巧玲瓏的腳丫,輕輕地、試探性地,朝顧謹之的方向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