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要塞,北極聯盟指揮中心。
電子屏幕全數黑屏,有線、無線通訊沒有任何反應,就連連最基本的照明係統都在明暗交替中掙紮。
參謀軍官和剛剛趕來的技術兵們,對著失靈的設備手忙腳亂,嗬斥與爭吵聲令整個大廳嘈雜無比。
此時,雷布尼科夫大將卻異常平靜地坐在指揮席上,雙手交疊置於膝蓋,布滿皺紋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
兩三分鐘後,一位身著黑色神職長袍的中年人快步走到他身邊,俯身附在老人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
他輕輕點頭,繼而緩緩起身,拍了拍手。
啪啪!
清脆的掌聲令嘈雜聲停了下來,所有人都轉頭看向主位。
“九階沒有開戰,隻是一次‘空間震’,按先前演練過的應急預案處理。”
老人的聲音平靜而有力,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轟!
大廳中的軍人們齊齊敬禮,隨即迅速忙碌起來。
“基裡連科,你過來,幫我統計下損壞設備的型號和數量!”
“阿廖沙,彆閒著,讓直升機準備好,統計一結束,就讓他們去後方倉庫調備件。”
“對對,多拿幾份,不,全部拿過來,前線也需要這些!”
“去看看雷神錘怎麼樣,挨個區域排查!”
......
中低級軍官們的精神振奮起來,甚至變得輕鬆而富有激情。
但,馬報國等高級將領的臉色卻依舊凝重。
三十年來,空間震總共發生過四次。
成因至今沒有公論,但是,先前的“震動”很有規律,間隔普遍為六到七年。
可這一次,距離上次“震動”還不足三年。
至少,馬報國覺得,規律被打破,或許不是什麼好事兒。
隻不過,此時所有人都無暇多想。
如何挽回戰場的頹勢,才是他們需要考慮的問題。
雷布尼科夫首先看向馬報國,臉上重新掛起微笑。
“馬將軍,感謝您剛剛果斷而精準的指令。”
“北極聯盟將永遠銘記這份友誼。”
馬報國嚴肅地敬了個禮,聲音沉穩。
“大將閣下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雷布尼科夫狀似欣慰地點了點頭,隨即視線轉向其他人。
他深吸了一口氣,微微闔上雙目,再睜開時,眼底已是一片寒涼,和藹的笑容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現在,無需再自欺欺人了。”他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堅硬,“我會為這次失敗負全責。但是,在新的總司令到任前,你們還需要聽從我的指揮。”
唰!
所有將軍一同挺直腰背,昂首等待命令。
“用直升機傳令!”
雷布尼科夫的聲音在大廳內回蕩,“近衛第五集團軍就地展開防禦,在新的命令到達前,不許後退一步!”
“其他部隊,以護教騎士團為先導,有序向後方龍牙堡撤退!”
“是!”將軍們齊齊應聲,接著迅速行動起來。
做完這一切,老人歎了口氣,再度看向馬報國,滿是皺紋的臉上透出一絲憂慮。
“馬將軍,江少將的性格,我有所了解。”
“你......務必約束好她。”
“她的價值,遠超一場戰役的勝負。”
馬報國:“......”
不是,他麾下這位大寶貝兒,到底是有多“臭名昭著”啊?
戰線左翼,第17“北方鐵砧”重裝甲師臨時防線,一座半邊塌陷的拚裝碉堡內。
噠噠噠噠——!
馬克西姆準尉雙目通紅,死死架著23毫米機關炮,發瘋般向著鋪天蓋地的淵怪傾瀉火力。
通紅的炮管在高速射擊中幾乎要融化,一枚枚灼熱彈殼叮當作響地彈出,在狹小的碉堡內堆積成山。
碉堡內外,還倒著三具屍體。
伊萬被漆黑尖刺穿透腦袋,整個人被釘在碉堡內壁上,鮮血順著牆麵緩緩流淌。
謝爾蓋為了保護他,胸口被撕爛,內臟灑了一地。
還有鮑裡斯,那個膽小鬼,竟然衝到碉堡外麵拉響集束手雷,跟繞後的淵怪同歸於儘了。
這會兒,他隻剩下了一地的殘肢斷臂。
馬克西姆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機關炮的彈藥已經見底了,或許下一秒,他就會被一擁而上的淵怪撕碎。
但他不在乎。
當謝爾蓋為了救他,被撕爛胸腔時,馬克西姆就不想活了。
剛轉過這個念頭......
哢哢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