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生清冷的聲線中氤氳著笑意。
“怎麼,瑤兒,你連‘救世主’都看不上?”
沈瑤池被師父這句調侃問得赧然垂首,麵具下的臉頰熱度不減。
但她很快收斂心神,抬起頭,語氣堅定。
“師父,我這一生,唯願與劍相伴。”
雲生笑意凝滯一瞬,再開口時,既有欣慰,又夾雜著難以言說的痛惜。
“唉,且隨你吧。”
結束了調侃,雲生的神情變得鄭重,回答起沈瑤池先前的問題。
“蟠桃宴,為師就不參加了。”
“最近,我有件大事要做,脫不開身。”
“這段時間,你要好好配合‘玉皇’......不求有功,彆鬨亂子就行。”
......
“大事?”
沈瑤池心中一緊,立刻追問。
“什麼大事?有沒有危險?”
雲生語氣平淡,“老父親相招,要與我這不孝子‘共襄盛舉’。”
沈瑤池又差點笑出聲,但心中那份隱隱的擔憂,讓她怎麼也笑不出來。
隻聽雲生接著說。
“危險嘛......你放心,我與他雖然不親,但......他還不至於坑我這個兒子。”
沈瑤池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她當然不是放心那位素來不太靠譜的師祖,而是對師父的實力有絕對的信心。
作為雲生的親傳弟子,“天墟”組織的高位神祇,她對於深淵的了解,甚至勝過不少武仙。
以師父的實力,若是想走,除非深淵中有限的幾位古老大能出手,否則無人攔得住他。
想到這些,她放下對雲生安全的憂慮,轉而提起其他事情。
“師父,您若是不在,天王、雷神他們不服管教怎麼辦?”
許是不想在雲生麵前露怯,沈瑤池又補充了一句。
“他們畢竟是組織元老,我的麵子,他們不一定給......‘玉皇’又是新人。”
雲生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口氣隨意。
“無妨,‘天墟’之中,古老歲月的規則,仍舊有效。”
“在這裡,自身實力沒有意義,神位與權柄才是一切。”
“他們最多倚老賣老,用些小手段。”
“‘玉皇’隻要好好修複神位,再加上這份卷軸,生不了大亂子......”
“何況,若是他連這點兒小事兒都做不好.....”
後麵的話,他沒有明說,沈瑤池卻懂了。
師父看來也沒有完全相信所謂的“道”的啟示,該給的考驗,並沒有省略。
她心裡安定下來,同時也生出幾分期待。
想看看這位新晉的“玉皇”,要如何碰撞組織的元老。
“九天雷神”和“托塔天王”幾個,都是世家出身,老早就抱成了一團,對自己師父也隻是表麵恭敬。
對她這個“王母”,更是連表麵功夫都懶得做。
自己神位的完整度不夠,根本無力約束他們。
這不,“玉皇”剛剛出現,那些人就開始捏造“玉帝”“王母”的風流韻事了。
三十年來,他們接引自家子弟反複嘗試,想要得到“玉皇”神位,卻總是無功而返。
如今卻被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新人摘了桃子......這一次,估計有得鬨了。
......
雲生見沈瑤池有所明悟,隨即點頭。
“這份卷軸,你儘快交給‘玉皇’。”
“蟠桃宴前,組織的情況,也要於他交代清楚。”
“‘玄女’‘媽祖’那群中間派,該見就見,能不能爭取到,就看他的本事了。”
“好了,我走了......”
交代完這些,雲生寬大的袍袖輕輕一揮。
身影便化作一團雲絮,無聲無息地消散在原地,仿佛從未出現過。
小院內,隻剩下沈瑤池一人。
她手握著那份古老的卷軸,對著空無一人的青玉蒲團,恭敬地行了一禮,久久未曾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