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雲之上,一道玄黑色的影子撕裂空氣,攜著狂暴勁風停在雲橫身側。
轉瞬間,李歸堂高大的身影凝實,麵龐冷肅。
“怎麼樣?”雲橫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天墟,聽說過沒有?”李歸堂開口,聲音沉凝。
雲橫微微一愣,緩緩點頭,“有點印象,以前間關注過,好像是個武者互助組織,有些類似於早期的武道聯盟,隻不過更神秘些。”
“調查局查了他們二十年。”
李歸堂神情嚴肅,鷹眸攝人,“也抓過些小蝦米......但這個組織的成員,隻要熬不住審訊,想要吐露實情,就會莫名其妙失去所有相關記憶。”
“我們耗費了無數人力物力,卻始終沒能挖出他們的根腳。”
說到這兒,他語氣裡多了幾分自嘲,“沒想到,南北兩大世家的話事人,竟然都是天墟的成員。”
雲橫終於轉過身,娃娃臉上滿是驚愕,“他們的身份,你是怎麼查到的?又怎麼確定他們的死,和天墟有關?”
李歸堂說,“周家附屬的薛家,一口氣死了一個宗師,兩個六階,家裡男丁,就剩一剛剛三階的小輩兒。”
“他整個人都崩潰了,主動跑來調查局投案。”
“看樣子,是想借我們的手,給家人報仇。”
“後來呢?”雲橫追問。
李歸堂薄唇緊抿,暗暗咬牙,“他開口沒說幾個字,體內就炸出了一道紫色雷霆,眨眼功夫人就沒了,灰飛煙滅。”
“我當時就在他旁邊,第一時間出手,都沒能救下來。”
說著,他伸出自己的右手,展示給雲橫看。
一道焦黑的疤痕橫貫在李歸堂的手背,傷口表麵,甚至還有細微的紫色電弧在盤繞跳動。
武仙肉身,早已圓融無瑕,斷肢重生也不過是眨眼間的事。
這道傷痕,竟能長久留存?
雲橫倒吸一口涼氣,臉色極不好看,“他說了什麼?”
李歸堂的語氣極為困惑,“他說,‘求您給我們薛家做主,有個iian......’”
雲橫茫然無語,“‘iian’?哪個‘iian’???”
李歸堂搖頭,“不知道。”
雲橫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就憑這半句話,你們怎麼下的結論?”
“他上交了天墟成員的信物玉牌,是真的。”李歸堂解釋,“這證明了他的身份。”
“他死後,調查局的心理學專家分析了審訊室的影像資料,還請了治安局的犯罪行為學專家協助。”
“再結合薛家的背景,以及這幾十名死者的關係與行為,等等,我也不太懂。”
“反正,最後的結論是,天墟組織內部,應當發生了內訌。”
“周家和楊家這一派,大概率......被清洗了。”
“怪不得周擎和楊含山這次雷聲大雨點小,”雲橫嗤笑一聲,“原來是自家屁股不乾淨。”
“便宜他們了!”李歸堂的嗓音冷硬,“若非時機不對,我絕不會輕易揭過此事。”
“我不信自家子弟入了天墟,他們兩個老貨會毫無察覺。”
雲橫不著痕跡地縮了下脖子,又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
“國內雖然暫時沒亂起來,但戰役既然已經提前,就沒必要再改時間了。”
“早打晚打都是打。”
李歸堂擰著眉,“總司令楊思文死了,戰役指揮怎麼辦?”
雲橫擺了擺手,恢複了幾分隨性。
“這次作戰,主要靠‘江雪’,沒什麼需要精妙指揮的地方。”
“就讓柳鬆明那個參謀長,臨時頂上吧。”
李歸堂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柳鬆明這個人,因為他孫子的事,與‘江雪’有仇。”
“他會不會伺機報複?”
“有我們盯著,他翻不起什麼浪花。”雲橫自信滿滿。
李歸堂思索片刻,也覺得有道理。
以江雪如今的實力,把她扔進中三階淵怪堆裡,她都能殺個七進七出。
再加上三位武仙在天上看著,柳鬆明確實做不了什麼。
他沉沉地點了下頭,又看了眼空蕩蕩的雲海,感應了一番,蹙眉問,“阿列謝尼呢?怎麼沒躲在雲裡睡覺?”
他話音才落,遙遠的北方天際,倏地亮起一抹璀璨的金光。
那光芒並不刺眼,反而溫潤厚重,仿佛一輪初生的太陽,硬生生將濃厚的鉛雲撕開了一道口子。
雲橫笑了笑,朝著那片金光努了努嘴。
“呶,這不來了。”
......
金光由遠及近,速度快得匪夷所思。
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三道氣勢磅礴的身影,便沿著璨金光橋飛馳而至,停在了兩人麵前。
為首一人,身形高大得有些誇張,恐怕已超過兩米五,穿著一身華麗繁複的金色重鎧,宛若傳說中的巨人。
在他身側,還跟著一男一女。
男人身著純黑重鎧,女人則是一身聖潔的銀甲。
這兩人同樣高大魁梧,可站在那金色巨人身旁,竟顯得有些嬌小,像是兩個跟在大人身後的孩子。
“黎明騎士......鮑裡斯......”
李歸堂的瞳孔微微收縮,沒想到北極聯盟竟會出動這位。
他可不是普通的九階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