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武仙自雲上“墜落”，似緩實急，眨眼間便抵達了通道入口。
雲橫抬手，示意眾人懸停。
他們下意識環視，心緒稍有波動。
眼前的景象，足以讓任何心誌不堅者崩潰。
直徑五公裡的漆黑裂口邊緣，已不再是單純的扭曲與破碎。
在那裡，無數奇形怪狀的淵怪密密麻麻，層層疊疊，正順著無形的“峭壁”向上攀爬。
它們嘶吼著，碰撞著，彙成了一道恐怖的、漆黑的濁流。
雲橫未理會這些，而是將自身的精神力鋪展開來，掃蕩著虛空，乃至大地。
四五秒後，他的臉上露出失望神色。
因為，沒有任何一位深淵高階展露行跡。
他本想著，在進入通道前，順手掃蕩一波深淵高階，為人類減輕些壓力。
但，悲苦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此刻衝出通道的，全是沒有智慧、悍不畏死的中低階怪物。
想來，永夜既然與悲苦合流，深淵的高階戰力，必然受到了永夜權柄的庇護。
在通道口這種規則扭曲，空間零碎的地方，想找出他們，恐怕沒那麼容易。
而此時，深淵的九階們，已在永夜與悲苦的率領下越過了通道中線。
他，沒有時間了。
“呼——”
雲橫深深望了眼東北扇區，望了眼李薇所在的龍牙堡群，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他一揮手，“走！”
眾人不再理會那無窮無儘的中低階怪物。
李歸堂和鮑裡斯當先，一行人齊齊向著深淵巨口“墜”去。
他們穿過無數扭曲的空間碎屑，瞬間被無儘的漆黑所吞沒！
第九圈，“1號目標點”上空。
姚硯舟與魏琛懸空而立，刀劍齊出。
無形的鋒刃與墨染般的劍氣縱橫交錯，每一次揮灑，都在下方黑色的潮汐中犁開大片空地。
再配合山體要塞內不時射來的重型軌道炮彈，淵怪未能越雷池一步。
第五階段作戰，龍牙堡隻有十組。
按照戰前預案，每組由兩位七階宗師或騎士負責，其餘七階則防禦堡群之間的空隙。
華國的四位大宗師與北極聯盟的兩位八階騎士，則分彆坐鎮6點、8點、10點、12點、14點、16點這六個方位。
姚硯舟與魏琛，便是負責李薇所在堡群的宗師高手。
......
此刻，兩人一邊清理著源源不斷衝上來的怪物，一邊用精神力傳音交流。
魏琛的聲音裡透著一股煩躁：“老姚，柳胖子的話，到底聽不聽？真要漏幾個高階給江雪？”
姚硯舟一劍揮出，數不清的墨痕悄然印在一頭“死亡蠕蟲”體表。
緊接著，墨痕倏然收束，巨蟲被無聲地切割成數段。
再度揮出幾劍，配合隨後趕來中三階武者，斬殺了幾隻高威脅目標後，姚硯舟才沉吟著開口。
“這事兒，急不得。”
“怎麼不急！”魏琛愈發憤懣，“深淵的高階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冒頭了，現在不拿定主意，等會兒打起來，哪還有工夫想彆的！”
姚硯舟沉默了。
十數秒後，他才艱難地吐出一個字。
“等。”
魏琛反問：“等什麼？”
姚硯舟沒說話，隻是一味揮劍。
他其實也愁得要命。
今日決戰，雲家那位，蕭元帥，李局長，還有那個傾向官方的曾家主，全都進去了。
如果這些人全折在裡麵，那以後，這華國，就是世家的天下。
可萬一......
萬一這些人不僅無恙，甚至真的贏了，奪回了通道。
那，世家的好日子，也就徹底到頭了。
......
他們兩人，就這麼被柳鬆明那個死胖子，水靈靈地推到了決定家族命運的十字路口。
害江雪？
九階大戰若是勝了，他們倆不但要死，身後的家族也得跟著陪葬。
不害江雪？
雲橫等人要是沒出來，柳鬆明那幫人，以及世家集團，也絕對不會放過他倆和家族。
想到這裡，姚硯舟不禁在心中長歎。
他魔都姚家，平日裡除了擠占點公共資源，搞搞特權，也算本本分分，沒做過什麼天怒人怨的惡事。
怎麼就落到了如今這個兩難的境地？
他想到了自己最疼愛的小女兒姚知雪。
想到她那天真爛漫，沒半點心眼兒的性子。
若是沒了家族的庇護，沒了自己這個當爹的照拂，以後可怎麼辦？
魏琛聽了這個“等”字，先是茫然，隨即也品出了味兒來。
他能當上一家之主，可不像表麵這般莽撞，很快就琢磨透了姚硯舟的糾結與彷徨。
他咬了咬牙，惡狠狠地傳音。
“好！就先看看形勢！奶奶的，柳胖子這個陰人，竟把這要命的活兒交到咱們哥倆手上了！”
“他不仁，也彆怪咱哥倆不義！”
“形勢要是不對，哪怕戰死，咱也得先保全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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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的精神力下意識地掃向地麵上的“江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