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的感官徘徊於世界的邊緣,靜靜“凝望”。
這是一種極為特殊的視角。
並非全然“俯視”,反而像是在看一場電影,在玩一個第三人稱遊戲......
她是抽離著的,未擁有“他我”的五感。
卻能“看”到一切,“聽”到一切。
她的意誌化作了槐溪的天空,化作了連綿的陰雨,化作了青石板路上的每一道縫隙。
可惜,她無法乾涉什麼,隻能等待。
等待那一點被深淵之力包裹的真靈,完成自我淨化。
.....
這個世界的一切,在她高邈的視野麵前,沒有任何秘密。
她“看”著自己的“他我”,撐著傘,一步步走入死寂的小鎮。
她看見無數雙眼睛,從緊閉的門扉後,從漆黑的窗棱裡,從渾濁的河水下,追逐著“他我”的身影。
它們貪婪,它們好奇,它們惡意滿盈。
她“看”著那個女孩被一具泡發的女屍嚇到近乎崩潰。
可下一刻,在某種詭異力量的蠱惑下,“他我”的恐懼莫名平複了。
她甚至與那具女屍“交談”起來。
不,那不能稱之為交談。
更像是“他我”在自說自話,而那具女屍隻是靜靜地“聽”著。
她跟著女屍走進了那間唯一亮燈的辦公室,接過女屍遞來的一次性紙杯,喝下了裡麵不知是什麼的液體,臉上甚至露出了安心的神情。
她稱呼女屍為“王乾事”。
在女屍無聲的“詢問”下,她老老實實地回答著自己的個人信息,甚至主動遞上了身份證。
接著,她又被女屍引著,離開了鎮政府的小樓。
穿過幾條幽深的巷子,走過一座孤零零的石橋,最終抵達了一座典型的水鄉二層小樓。
途中,女孩試著詢問女屍,為什麼鎮子裡一個人都沒有。
也不知聽到了什麼,“他我”臉上的疑慮竟豁然消散,仿佛得到了一個無比合理的解釋。
......
崖壁之上,李薇揉了揉太陽穴,傳音給身旁的地藏。
“你確定,‘他我’都是依照本人特點投影出來的嗎?”
地藏的意念回應隻有一個字。
“是。”
李薇沉默了。
【我這麼天真爛漫的嗎?】
【難道,我李小薇這一路走來,真的隻是靠係統?】
【就沒有一點兒自己的汗水與努力嗎?】
......
她在心底自黑了一會兒,這才將注意力重新投向了周圍。
巨山之上,那些深淵強者們,在將各自的真靈投入下方長河後,便如老僧入定般,沒了下一步的動作。
祂們一個個都如石雕泥塑,氣息內斂到了極致。
李薇隻能隱約感知到,從他們身上散發出的極其微弱的精神波動。
似乎,他們也和自己一樣,正在“觀察”各自選中的世界。
並且,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有強者再度投下真靈,進入新的世界。
李薇表麵上不動聲色,心裡卻開始糾結起來。
若為了“合群”,與這些人保持一致,那效率未免也太低了。
彆說跟他們一樣,就算讓她自己一個世界一個世界地順次點化,她都嫌慢!
處於這條汙穢長河中的真實世界,不同於觀天鏡裡的虛幻世界。
內外時間流速的差異極小。
她的真靈投入後,還需要等待自我淨化,這個過程大概需要四到五天。
她粗略算了算,這道環形的長河裡,約莫沉浮著兩千個世界。
等她全部點化完畢,豈不是要花費接近三十年的光陰?
三十年!
接近一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