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還能扛多久啊？”她問。
顧謹之閉上眼，細細感知了一番。
“二三十分鐘吧......”
“哦......”
李薇應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她重新縮回顧謹之的懷裡，像隻慵懶的貓兒，靜靜享受著來之不易的溫情。
顧謹之的手，則似哄小孩一般，輕拍著李薇纖柔的後背。
神情寧和沉靜，沒有半分身陷絕境的恐慌。
......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
二十多分鐘後，那橫貫諸天的轟鳴聲漸漸近了。
天宮外的雷雲，隻剩下薄薄的一層，隨時都會潰散。
整座天宮，再度震蕩不止。
李薇輕輕歎了口氣，嗓音裡帶著一絲低啞。
“老顧，我後悔了。”
顧謹之眉眼彎彎，臉上掛著溫柔的笑意，問：“後悔什麼？”
李薇咬了咬銀牙，像是下了什麼天大的決心，發狠道：“出發那天，我該把你推到床上的！”
顧謹之瞬間呆滯。
下一秒，他那張清冷的俊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脹得通紅。
他連續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讓自己狂跳的心平複下來。
抬起手，捏了捏李薇那珠圓玉潤，小巧可愛的耳垂，他沒好氣道：“說的什麼話！”
李薇挑了挑眉，從他懷裡鑽出來，臉上帶著揶揄的笑。
“怎麼，你不想？”
顧謹之的心跳又是一陣失速，他不服輸地挺直了腰板。
“現在也不晚！”
“嗤！”
李薇嗤笑一聲，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壓低了聲音，吐氣如蘭。
“你要是不介意被那十一個老登圍觀，我可以滿足你。”
她一邊說，嘴角一邊勾起壞笑。
“不過你得快點兒，神雷堅持不住了。”
顧謹之被李薇這番虎狼之詞逗得是徹底沒了脾氣，舉手投降。
“都什麼時候了，你嚴肅點！”
“唉......”
李薇幽幽歎了口氣，臉上的揶揄散去，多了幾分悵然。
“元始天尊說，祂若能夠超脫，會在新紀元接引我們‘歸來’......”
“之前，我隻當祂是放屁......可這會兒，我竟然有點兒心動了......”
她離開了顧謹之的懷抱，伸出手，與他溫熱的大手十指相扣。
“如果不是三十分鐘，而是三十年，三百年......甚至永遠永遠......那該多好......”
“老顧，謝謝你，這一年多，我很幸福，是過去從未有過的幸福......”
顧謹之眼眶微紅，強忍著將要奪眶而出的淚意，嗓音乾澀。
“不要後悔，‘歸來’的並非你我，而是永恒‘想象’中的‘你我’。”
李薇聞言，恍然。
她扭頭看向雷海儘頭，十一尊永恒所在的方位，撇了撇嘴。
“我剛剛就覺得奇怪，這老登壞透了！”
“唉？老顧，你咋知道的？”
顧謹之笑道：“多看書。”
李薇瞬間變成了死魚眼，剛剛醞釀出來的那點兒離愁彆緒，頃刻間斷了線。
就在這時。
轟——！
就在這時，隨著最後的雷雲被一道佛光磨滅。
十一尊永恒的身影，再次飛臨天宮之上！
祂們無法形容的威壓橫貫諸天，天宮之方，蒼穹如蛛網般開裂，刺耳的嘎吱聲密密麻麻。
......
李薇吸了口氣，誅仙劍自識海飛出，落入她的手中。
她與顧謹之並肩立於淩霄之巔，神情前所未有的冷肅。
“老顧，跟老登們拚了！”
頓了頓，她補了句。
“若有來世，我跟你滾三天三夜床單！”
顧謹之同樣祭出了一把燦金色的龍紋長劍。
皇者之威剛要迸發，便被李薇這句話，給硬生生打散了蓄起的勢頭......
他的臉有點兒黑。
若非強敵當麵，他真想撬開這女人的腦殼看看，裡頭到底裝了些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李薇卻沒再等待，“嗷”地怪叫一聲，正要不顧一切地衝上去拚命。
嗡——！
就在此時，長河儘頭，忽有無窮無儘的青碧色神光，浩浩蕩蕩蔓延而來！
光芒所至，波濤撫平，時光凝滯！
......
十一尊永恒神色各異地回過身，齊齊望向來路。
隻見，一頭青牛，悠悠然踏上了時光長河。
牛背之上，一位身披八卦仙衣，懷抱寶劍的青年道人淡然趺坐。
一人一牛，不急不緩，溯流而上，青碧遮天。
有道是......
辟地開天道理明，談經論法碧遊京。
八卦仙衣飛紫氣，三鋒寶劍號青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