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特助過來時,看到的,就是商泊禹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他心裡一驚,忙走進去問道,“商總,您沒事吧?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請醫生過來看看?”
商泊禹聞聲抬頭,看著梁特助的臉,愣了下,渾身的知覺在漸漸恢複。
籠罩在他周身的黑暗,在碰上這辦公區域裡的光亮時,非常自覺地消散了。
隻那麼一會的功夫,他覺得十分疲憊。
他取下眼鏡,捏了捏鼻梁,一向溫潤好聽的嗓音此刻像在粗糙的砂礫中滾了一遍。
透著幾分疲憊感,“不用。”
說著,便邁步往辦公室的方向走。
梁特助跟上去,等進了辦公室,他把門帶上反鎖,出聲說,“商總,你讓我查的兩件事都有眉目了。”
商泊禹微怔,眸光顫了下,心突突地跳著。
啞聲開口,“說。”
梁特助說,“那串號碼的主人確實是一位七十多歲老人,已經去世半個月了,還是住在一家高級療養院的老人,患有阿爾茲海默症,時而清醒,時而瘋癲。”
商泊禹覺得匪夷所思,抬頭看他,“你難道想告訴我,給我發消息的這人已經去世了?在世前還是個瘋子?”
梁特助在查到這個事情時,也很意外。
總覺得毛骨悚然。
他沉思片刻,“那位黑客,並沒在這串號碼上查出有任何加密保險。就隻有一個解釋了,有人撿到了老人的電話卡。不過……”
這個解釋,其實也有bug。
老人一直在高級療養院裡,從來沒出去過,死後才被家屬送去殯儀館火葬。
商泊禹擰著眉頭,“這個老人叫什麼?”
梁特助搖頭,“療養院那邊寫的名字都是顧奶奶,她好像沒有子女,平時去看望她的,和為她處理後事的也都是她的兩個侄子侄女。”
商泊禹摩挲著手指說,“那就查查她的侄子侄女們,主要是問問她去世後,手機是怎麼處理的。也有可能是她掉在療養院,有人在那撿到的。”
“是,我明白了。”
商泊禹緊了下拳頭,眸色深沉下去,不太願意去麵對另一個消息,又急切地想隻要梁特助的調查結果。
他喉嚨滾動了幾圈,才吐出幾個音階,“舉報人的事有什麼眉目?”
梁特助神色很複雜,遲疑了幾秒,拿出手機,在上麵點了幾下,推到他的麵前。
低聲說,“那個黑客給我發來了一段錄音。”
商泊禹的眉頭越擰越深,輕觸那個播放鍵。
三四秒後,裡麵傳來一道熟悉的女音,“您好,我實名舉報市中心宏盛商業街悅綺紡美容院,在地下參與有組織有紀律的賣淫活動。”
這個聲音……
商泊禹瞳孔一滯,胸腔裡好似被一柄重錘擊中,震得他五臟六腑都錯了位。
錄音播放完,他又足足僵硬了一分鐘,才屏住呼吸,抖著手再次播放錄音。
後麵就像陷入了無儘的瘋魔之中,也像是在自虐,一遍又一遍的重播那個錄音。
持續五分鐘左右,那錄音裡的每個字都宛如滾燙的岩漿,一滴滴淌進他的血液中,無儘灼燒著他的肉體靈魂。
梁特助有些看不下去,出聲拉回他浸在情緒裡的理智,“商總。這錄音的來源,那位黑客說是他們那一行的秘密,
不願意透露,所以,這個錄音還是有待查證的,有可能……隻是聲音和……比較像而已。”
像?
怎麼可能隻是像?
這聲音分明就是孟笙本人。
他和她相愛六年,怎麼可能會不熟悉她的聲音。
不論是開心時,還是動怒時,更或是悲傷難過時,所有的聲音,他都認得出。
他又想起那兩條詭異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