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笙睨著他手裡那幅畫,晃了下神。
這幅畫,是她十六歲時,和母親許黎談論莫奈的著名畫作《散步》時,所構思畫出來的。
隻不過,母親去世後,商泊禹她怕睹物思人再受刺激,就把這幅畫收起來了。
前天搬家的時候,她倒是忘了去倉庫看了。
她抿唇,將畫接了過來,認真端詳了一番。
這畫應該是被擦拭過,她側頭朝他看過去,撞進那雙深邃飽含愛意的桃花眼中。
她蹙了下眉,淡聲說,“畫多謝。你回去吧,彆再來了。”
語罷,便準備關門。
“笙笙……”
商泊禹慌忙擋住門,一副可憐受傷的模樣,懇求著問,“這兩樣甜點,我排了一個多小時的隊,你嘗嘗好不好?”
孟笙聞言,神色還是冷的。
瞥了眼他手裡的甜點,抿著唇,故作一番猶豫。
但沒說話,而是拎著那幅畫徑直去了客廳,把他晾在門外,卻沒關門。
商泊禹見狀,心裡一喜,眼尾都高興得揚起來了。
還能讓他進去就不算太差,他眸子裡閃過一縷芒。
在進門那刻,他下意識看房子裡有沒有男人存在的痕跡。
左岸雲亭他之前也來過兩回,對這裡的格局也有所印象,到客廳沙發旁,他注意到窗前矮台上的杜鵑。
他頓了下,慢慢移開了視線,在沙發上梭巡了一圈。
似乎並沒有什麼異樣。
在孟笙回看過來時,他又若無其事地恢複了平日那副溫潤儒雅的模樣。
“吃早餐了嗎?”
孟笙沒答,反而下逐客令,“把東西放下,你就可以走了。”
商泊禹的心好像被她的話狠狠紮了一下。
卻也沒氣餒,“這蝴蝶酥吃了嘴巴乾,我去給你倒杯水,或者飲料。中午你想吃什麼?我去買菜給你做好不好?”
他跟個沒事人一樣,一邊說,一邊往廚房走。
孟笙的眸光一緊。
她不知道他的藥是下在買來的甜品上,還是要下在他即將要給她端來的飲料裡。
不論是哪一樣,她都不會喝,不會吃。
但目睹這個時機要抓好,她也是在賭。
她沒理會他的這些話,像是要去放畫一般,隨手擰開書房的門,卻猝不及防看到倚靠在牆邊的裴綏。
臂彎裡掛著大衣,手裡拎著黑色公文包,和一個咖啡杯。
她愣了下,很快又回過神,給他露出一個歉意的笑。
以示讓他再等等。
裴綏像是看懂了她是什麼意思,什麼也沒說,隻輕輕點了下頭。
孟笙把畫立在牆上,將門帶上,深吸了一口氣,邁步往客廳走。
客廳和餐廳是連著的,裝修時,廚房就是半開放式的,沒有門,站在餐廳,可以將偌大的廚房一覽無餘。
也是時機掌控得剛剛好。
她剛站在餐廳的位置上,隔著幾米的距離就看見商泊禹站在料理台邊沿上,手裡正拿著一包什麼東西往一杯果汁裡倒。
男人的下顎線緊繃,倒粉末的動作不算流暢,手有些抖。
連帶著那張側臉也顯得很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