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綏聽到這兩樣東西,直接就怔住了。
後麵寧微微那些說要和她同歸於儘,炸死孟笙,以及孟笙怎麼收拾她的話,在耳朵裡漸漸變得縹緲模糊起來了。
這兩樣化學原料隻要合在一起發生輕微搖晃就可能發生爆炸。
他現在都無法去思考孟笙是怎麼提前知道這件事情而去埋伏寧微微的,他現在更多的感受是一種劫後餘生。
等回過神時,後背已經沁出一身冷汗了。
他都不敢想,那天晚上真要炸了的後果是有多悲慘。
可對於這事,孟笙對他隻字未提,甚至連寧微微被她送進精神病院的事,一點口風都沒往外漏。
是因為不信任他?
覺得他不可信?
他的心忽然就被狠狠揪住,泛起細密的疼意,一顆心上宛若壓了千百金的重量。
他望著一會激動一會痛哭,嘴裡全是謾罵詛咒的寧微微,爆了他活了三十一年以來的第一個粗口。
“你他媽真是個瘋子!”
“我不瘋,孟笙才是真正的瘋子,我想出去,不要關著我,我不要……”
裴綏深呼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下心情,才忍住沒上手弄死這個瘋子。
“最後一個問題。”他聲音冷沉,眼底覆上一層陰霾,“她母親許黎,是不是你殺的?”
寧微微抬頭看著他,緩緩露出笑容,低聲道,“是,是我讓人動了她的刹車。
我就是要殺死她,她想毀了我,她要揭發我,還讓我和孟笙道歉,我憑什麼道歉?我又沒做錯什麼,可惜了,孟笙沒有下去陪她媽,可惜,真的好可惜。”
果然。
來之前他就想到了,孟笙一定是確認了寧微微就是殺害她母親的凶手,所以才要把寧微微送到這裡。
就是要報複寧微微,再折磨寧微微。
為她母親報仇。
她覺得光憑法律判下來的那幾年,不足以懲戒寧微微。
裴綏關掉錄音,收起手機,二話不說的就抬腿往前走。
鐵欄門裡的寧微微還愣了瞬,看著裴綏慢慢步入光明的前方時,她慌了,那種從腳底板處升起來的恐懼感再次將她籠罩住。
她死死抓著欄杆,對著那道冷漠決絕離去的背影撕心裂肺地哭喊著。
“裴綏,裴綏,你回來,你回來!你答應過我的,說好我回答了,你就會把我帶出去的,你身為律師,怎麼能說話不算話?裴綏,裴綏!帶我走,帶我走!我真的不要留在這裡,救命,救命……”
可不論她怎麼哭,怎麼喊,容納她所有聲音的,隻有這片絕望的方寸之地。
屬於寧微微的日子不再是向前流淌的河,而像一鍋粘稠凝滯的粥,將他牢牢封存在這永不見天日的地獄深淵中。
那些曾經她施加於人的痛苦,如今正一分不差的返還了給她自己。
而她作惡時撒出的每一粒塵埃,都在命運中對即可成山,最終轟然墜落,將她徹底埋葬。
這是她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