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笙不想和他說這些,拐彎抹角也沒什麼意思,她抿抿唇說,“我今天來,主要是有個問題想問你。”
商泊禹沉寂的桃花眼裡閃過一絲驚喜,像是雨過天晴一般,撥開雲霧終於見到他心心念念已久的太陽。
他當然不會奢望孟笙是來問他後不後悔當初出軌的事,他現在的大腦其實是混亂的。
隻看著她那張漂亮到連太陽都顯得黯淡的臉,就足以讓他的大腦失去思考的作用。
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她,那雙眼睛緊緊望著她,描繪著她的模樣,試圖將這般生動的孟笙深深印刻在大腦中。
看出他眸子裡投射出來的炙熱光芒,孟笙下意識擰了下眉,“我和你說話,你有在聽嗎?”
“嗯?”商泊禹看到她皺眉,便立刻回了神,“在聽,你……你問。”
孟笙睨著他,開門見山地問,“你知道寧微微殺我媽的事嗎?”
商泊禹一怔,大腦遲鈍了足足五秒鐘,原來就蒼白的臉色現在是徹底沒了血色。
有一瞬間,他以為自己幻聽了,可自己劇烈跳動的心,還有擰著疼的胃和肺管,又讓他一秒回歸現實,“什……什麼?你說……寧微微殺你媽?那不是意外嗎?她怎麼……怎麼敢?怎麼可能?!”
大概是他之前演技過於高超的緣故,孟笙看著他的反應,也沒放過他神色上的任何細節,一邊在心裡辨彆他反應的真假。
好一會都沒說話。
商泊禹努力撐起身子,即便是身體再痛,他也咬牙堅持,眼眶上的紅似乎又深了幾分,“笙笙,你說的是真的嗎?你母親……真是她?”
“你一點也不知道?你和她在一起那麼久了。”孟笙冷靜反問。
商泊禹一怔,親耳聽到她口中說出那句話,他胸腔裡還是會不斷湧出無限愧疚和無地自容。
他想握緊拳頭,但手掌不能完全閉合上。
他吃力地壓下那股苦澀,望著她審視淡漠的目光,忽然就明白她今天來的目的了。
她真正想問的是他到底是不是寧微微的幫凶?
甚至他一點也不懷疑,如果他現在隻要說一聲知道,她一定會親手殺了他,不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他太清楚許黎的離開對她有多大的打擊和遺憾。
也忘不了當時知道許黎車禍去世後,孟笙的崩潰和絕望。
所以,這種事情,他怎麼可能會做?
他十分堅定地回答道,聲音都帶了幾分哽咽出來,“不知道,真的,笙笙,你信我,就信我這次!我如果知道這件事,是絕對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當下就直接報警,把她送進去了,怎麼可能會任由她逍遙法外?”
說著,他怕她還是不信,便豎起了三根手指,對天發誓道,“笙笙,我知道,我騙過你很多,你可能不會信我的話,但我還是要說,我商泊禹再怎麼不是東西,也不可能傷害你父母,更不會容忍彆人傷害你父母,這一點求你相信我,我如果在這件事情上撒一句謊,我商泊禹這輩子就真的不得好死,我是真的沒想到寧微微會這麼喪心病狂……”
“我是撒過很多謊,但我愛你,是真的。”
他聲音雖然孱弱,但語氣卻是信誓旦旦,十分堅定。
那雙盯著她的眼睛充滿了認真和嚴肅。
“笙笙,出軌,是我不對,是我對不起你,你怎麼對我,我什麼樣的下場都能接受,現在說我是真的愛你,或許你會覺得可笑和荒唐,也確實是荒唐,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明明我那麼愛你……”
他苦澀地搖搖頭,大概是很久都沒說過這麼多話了,他越說,聲音越啞,“從大學第一次見你開始,即便是到現在,我對你的愛隻增不減,從來沒有變過,我說過,你在我心裡永遠都是第一位,即便是在你和我媽的選擇中,我對你的愛,也遠遠超過了恨,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我愧疚,所以麵對你的那些精心布局,我一點也恨不起來。
那段時間,我經常做噩夢,夢到我媽罵我白眼狼,夢見她字字句句質問我,她為我籌謀了那麼多,到頭來我是怎麼對她的?我不知道該怎麼選擇才是對的,這個問題從開始在我這裡就是無解的。”
“但不可否認,我其實也做錯了很多選擇,我也清楚不可能的你原諒了,我們這輩子,無緣了,這是我自己做的,怪不得任何人……咳咳咳……”
喉嚨越乾,他說到後麵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壓著胸腔裡的劇痛。
孟笙擰眉,見他這個樣子,起身就要叫醫生,彆等會怪她對他做了什麼,她就真的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商泊禹連忙抓住她的手,“不,不用,我沒事,麻煩幫我拿下水就好。”
孟笙很乾脆地抽回自己的手腕,遲疑了兩秒後,還是拿過床頭櫃上的杯子,送到他嘴邊,等他喝完,又重新回到位置上。
她也在心裡衡量他這番話的真假程度。
商泊禹這個人……
她忽然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他。
但他的愛太扭曲和陰暗,還很矛盾,又帶一點偏執。
不論是出軌,還是後來下藥,假裝英雄救美的事,她都無法接受。
當然,到現在,也沒有糾結這些的必要了。
“笙笙,寧微微現在在哪?是被抓了?”見她沉默了那麼久,商泊禹知道她在思考,過了好一會才開口問她,“她為什麼要這樣做?你母親是車禍……難道她在你母親車上做了什麼手腳?”
孟笙沒有回答,而是再次問道,“商泊禹,我再問你一遍,你真的不知道這件事?”
商泊禹麵色堅定,“真的!笙笙,你信我,我不會在這種事上騙你的,而且……如今也沒有騙你的必要了,我知道,你不會再要我了。再者,如果我真的對你母親做什麼了,我也原諒不了自己的。”
孟笙心裡選擇了相信,為了避免他找人去查這件事,她想了想隨便扯了個理由,“寧微微死了,在警察秘密抓捕中,她身上的案子還沒查清楚,不宜外傳,所以這件事情,你不用嘗試插手,我也不需要你幫我。
商泊禹,就如你所說,你再怎麼不對,至少還是個人對吧?我信了你的話,隻希望你不會辜負我這份信任。”
“死了?她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死了?不該這麼便宜她的!”
商泊禹在短暫的震驚和意外過後,蒼白瘦弱的臉上露出懊悔和不甘來。
他既然會和這樣惡毒心狠手辣的是在一起那麼久,還給她買車子買房子,到頭來是養了一頭白眼狼。
最後她站起身,望著商泊禹道,“從今往後,我們便再無瓜葛了。你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