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飛機已經起飛了。
【十點四十,崔雪蘅會去醫院找你父親,用二百五十萬的支票向你父親提出讓你離開裴綏的無禮要求,你父親會被氣中風,快阻止她!】
這條消息她都沒點進去看,隻盯著傅諶發來的微信,她的眼睛已經有些模糊了。
五月末的京市,已經進入夏日了,這會還是午後,孟笙不知道是這套風衣的緣故,還是其他什麼,身上湧上來的燥熱在瞬間就將她整個人都包裹住了。
心口處都好似缺失了一塊很難言喻的東西。
站定的那幾秒裡,她覺得仿若過了幾個世紀一般,所有東西都變成了慢放,可她卻什麼都抓不住。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往前衝了,還被裴綏拉住了。
“怎麼了?是出什麼事了?你彆急,和我慢慢說。”
裴綏看著她那張迅速失了血色,染上慌張和急切神色的臉,心倏地沉下,連忙拉住她的手臂問。
被他這麼一拉一問,孟笙遊走的魂魄好似一下就回歸了。
但臉上的慌亂和擔憂仍舊不減,隻是稍微冷靜下來了,“去醫院,快,我要……我要去醫院,傅諶發消息說我爸暈倒了,是急性腦卒中,我在飛機上沒收到……沒接到……”
蓄在眼眶裡的淚水“啪嗒”一下,還是落了下來。
裴綏臉色一變。
急性腦卒中……
它是一種突然發病的腦血管循環障礙性的疾病,有極高的死亡率和致殘率。
這個學名或許過於陌生,但說中風,腦出血,腦梗死,就容易理解得多了。
機場離德青附屬醫院有半個多小時的車程,裴綏沒讓司機送,乾脆從他手裡接過了車子的鑰匙,讓司機打車回去。
他自己開車,穩而快。
孟笙這會看著挺冷靜的。
連臉上的慌亂和急切都淡去了幾分,但手還是摁耐不住地握拳,又鬆開。
裴綏注意到這個細節,騰出手去握住她的手,察覺到她手心裡的汗意,心疼地揪了下,低聲安撫道,“彆擔心,會沒事的。”
“嗯。”
孟笙張了張嘴,卻隻能從喉嚨裡重重溢出一個虛無縹緲的單音。
等待中的過程總是漫長的,等好不容易到了醫院,車子堪堪停下,她就迅速解開安全帶,連包都顧不上拿,徑直就往住院樓的方向衝。
路上,她拿出手機,微微顫抖地撥通兩人傅諶的號碼。
隻可惜,仍舊沒人接。
裴綏是在電梯外追上孟笙的,她跑得實在快。
知道她心焦和忐忑,現在嘴上說再多的安慰也是無事於補的,所以他什麼都沒再說,陪著她進了電梯。
電梯的人一多,他就將人護在懷裡。
等到了17樓,兩人又疾步出去,恰好看見身穿手術服的浮沉帶著三名護士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年輕醫生從病房裡走出來。
“笙笙?”
傅諶看到她,愣了下,然後鬆了口氣,讓旁邊的醫護人員先走,快步到她麵前,神色有些凝重,“你終於回來了。”
說罷,他注意到她身後那個身穿休閒衝鋒衣的挺拔男人,皺起眉,臉色頓時就沉了下去,態度是不加任何掩飾的惡劣。
語氣更是不善,“你還有臉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