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樣的人,為什麼會忽然賣策劃案?
合理嗎?
也不是孟笙非要往陰謀論上麵想,可這種事情如果不方方麵麵都想到,事情一旦惡化爆發,她和美術館都會很被動。
輕中度抑鬱……
她斂了斂眸子,抿緊了唇,退出短信頁麵,直接撥通了喬娜的電話。
問道,“明天去青恒美院學習名單確定了嗎?”
和青恒市美院的和合作是一笙美術館幾十年的傳統了,每年六月初都會有實習實訓、校園資源公開課共享、研究策劃課題等。
時間在15天的樣子。
過去參加的人都是從各部門裡挑選出來的,五到七人。
孟笙不在美術館的這段時間,美術館的所有事物都是周部長和喬娜全權處理。
所以去青恒美院的人員名單她們隻備案了,但並沒有發到孟笙的郵箱裡讓她過目。
對美術館來說,這其實算不上什麼大事。
“館長,已經選好,這次由典藏部的副部長錢睿廣帶對,包括他在內,一共七人,分彆是布展組的林鬆和李靜,研究策劃部的……”
電話那頭的喬娜聲音緩慢響起,一點都不帶停歇地就把所有人的名字和職務都說出來了。
顯然她對這件事情是了如指掌。
“把研究策劃部二組的範茹加上。”
孟笙將行李箱拉進屋子裡,暫時沒去整理裡麵的東西。
一邊對電話裡的喬娜說,“今天下午就把她調開研究策劃部,至於調去哪,你自己按照她的能力辦。”
研究策劃部算是美術館裡壓力最大的部門之一了。
範茹患有輕中度抑鬱,那就不適合再待在研究策劃部。
亦或者,研究策劃部本來就不適合她。
最後,她還不忘補充提醒了一句,“另外,盯著點人,查一下她身邊的人際交往關係。”
喬娜頓了下,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應下,“是,我明白了。”
“館長,那下午兩點半的會議……”
“我現在過來。”
“好。”
掛了電話,孟笙把門帶上,就乘坐電梯到了地下停車場。
她的那輛白色保時捷已經修好被喬娜開回來了,拉開車門時,她還是本能地往對麵那個熟悉的車位看去。
平時總是停著的那輛黑色賓利的車位空空如也。
她知道,裴綏這是出門了。
她抿了下唇,收回視線彎腰進了駕駛室,直接啟動車子,駛出了左岸庭院的地下車庫。
到美術館的時候,她卻忽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在原地站了好一會。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就是很莫名,可她腦海裡卻清晰地閃過很多東西。
她的父母,她上一段婚姻,以及裴綏,還有昨晚夢中發生的事情。
都讓她覺得恍惚。
“館長?”
喬娜過來的時候,就看著她盯著前方某個地方在發呆,她也不明所以地看了眼那個方向,但並沒發現什麼異常,便走到她麵前輕喚了聲。
孟笙回神,看她,“嗯?”
喬娜把自己所查到的事情和她全說了,“範茹的部門調動通知已經發往她的郵箱了。
我看了她近半年的績效報告和研究報告,覺得她這個人在工作上挺認真細心的,能力不算差,所以我把她調到了教學培訓部做組長,也算是升職了。
她在研究策劃部的人緣並不是很好,二組的組長邱進為人又很嚴苛,還有點……那個啥,有時候罵人罵得有點狠,挺傷人自尊的。”
教學培訓部的人不多,平時的工作也不算多,像和外麵學校合作打交道,或者有實習生培訓都是這個部門負責。
孟笙擰眉。
對給範茹升個組長這點並沒什麼意見,總歸教學培訓部這幾個月也確實空出了個組長的職位,還沒往上補。
她隻是搞清楚範茹為什麼忽然要賣閉幕儀式的策劃方案。
現在心底生出的不悅是因為喬娜後麵的話。
邱進也算是美術館的老人了,要不是這美術館的高層差不多都有十年沒怎麼變動過了,以他的資曆,完全可以擔任研究策劃部的部長。
這位的脾氣確實不太好,是個暴脾氣,一點就著的那種。
“下屬做錯了事,就好好指出來,誰不犯錯?誰的臉皮不是臉皮,誰的自尊不是自尊?不是他脾氣差,職位高,年紀大,資曆深就能這樣罵人。
人家隻是為了生活來上班,又不是美術館和他的奴隸。
這樣,你親自去提醒他,若是還有下回,那身為館長的我,也讓他嘗嘗被人當眾揭下臉皮的滋味好不好受,鞭子不打在他身上,他是不知道疼。”
喬娜知道孟笙的性子,她平時雖然看著溫柔和恬淡,但真正掌事時,可謂是雷厲風行,又快準狠。
像許黎去世,她剛接手美術館的時候,其實有和許黎從創建美術館開始和她一塊打拚的人,也有在美術館工作十餘年的人,想和她擺譜。
甚至還想架空她這個館長的權勢,自己做主,試圖讓美術館易主。
從第一次他們挑釁她的時候,孟笙就看在他們在美術館工作那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放了他們好幾馬。
但她不是放馬的。
她翻臉了,可就不管對方年紀大不大,又在什麼職位,在美術館做了多久,該給的麵子她都給了。
是他們自己不要的。
那就隻好都卷鋪蓋滾蛋了。
她淺笑著應下,“是,我等會就找邱組長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