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的憤怒牽動了傷勢,道青大口一張,鮮血狂吐。早年不服師尊把本門上乘劍訣傳給師兄,立誌要在下一代弟子中超過師兄不可。
今日山門罹難,師兄門內弟子個個浴血殺敵,視死如歸,反觀門下弟子,卻乾出欺師滅祖的事情來。道青心痛之餘,不由暗暗歎息:“道玄師兄,小弟輸了。隻是,九泉之下,沒臉去見你和師尊了。”
尹敬權冷笑道,“師父,你彆怪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況且,唐堡主答應給我的,遠比你能給予我的要多。”
“閉嘴!你這畜牲!”道青真人怒瞪雙眼,恨不能上去一掌拍死他,可身中劇毒,稍微一動勁,毒勢趁機一擁而上,攻擊心房。頓時,血又吐了一地,眉心擰巴成一團,痛苦之色儘現臉上。
吃了一頓責罵,尹敬權老臉很不好看,身子倏然一動,欺上前去,白晃晃的長劍也跟著刺入道青腹部,從背後穿出。臉上卻漾溢出猙獰笑容,獰笑道:“我最煩彆人罵我畜牲!你知不知道。我恨不能把罵我的人一刀刀像這樣全部斫死!”
說著,手一推,道青真人身體傾倒在地上,把出劍來,上麵有鮮血往下滴落。
道青真人本就是身中劇毒將死之人,再挨上這一劍,哪裡還有命在。當時再也不能支持,頭一歪,一命歸了黃泉。
看到如此欺師滅祖的行徑,是人無不義憤填膺。唐之武見了也不禁膽寒。如見著噬人的野獸惡虎一般。
奈何此時沒有氣力,隻有先用好言好語把他哄住,為己所用。待等度過今日難關,再行賞罰。
陸敬淵見到如此喪儘天良的事情,心中火起。無奈對方勢盛,拿他無法,可滿腹牢騷,哪裡藏得住,又兼少年人氣盛,不禁戟指破口大罵起來。
這無疑更加撩動了叛徒心底的無明火焰,持劍上來,便要宰了陸敬淵來泄憤。
唐之武趕忙出言勸住。
陸敬淵白了老賊一眼,不相信唐之武會有這樣好心腸。他本就與唐老賊素昧平生,加上今日又打殺唐家堡這樣多弟子,仇深似海,談何情麵?卻見他好言把尹敬權勸住。想是必有企圖。
唐之武看著陸敬淵,嘴上露出一抹常人難以察覺的笑容,招呼左右弟子綁了,便要下蜀山。
“轟隆隆——”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如晴空裡打下的一記霹靂,蜀山大地也跟著震動了三下。
唐之武麵色陡變,循聲望去,巨響是從後山傳來的。這樣大陣仗,難道又有強援殺到嗎?不禁回頭去看尹敬權。
此時,尹敬權臉色大變,也是舉頭看向後山,神態震驚非常,一字一頓道:
“鎮妖塔倒了!”
蜀山劍宗之所以為天下修真界各大派之龍首,除了有上乘功法劍訣而外,更是肩負著看守鎮妖塔的使命。
鎮妖塔,原是五彩神石所煉。洪荒時代,共工和顓頊爭帝位,敗北之餘,奮起神威怒撞不周山。神山上頂九天,下接九幽。不周山被毀,天魔妖怪橫行於世。女媧娘娘憐憫眾生疾苦,再入輪回,降生人間,以五彩神石補全天地裂縫後,又曆九九八十一年風霜雨雪,終於把大妖魔頭悉數收服,關押在鎮妖塔內。設下法陣,令專人看守。
如今,道青真人身死,封印鎮妖塔的陣法也跟著失去了效果,無數大妖惡魔隨著即出走。
“快走,遲了隻怕走不了。”尹敬權說出這句話後,不再停留,轉身便走。
唐之武不知道其中隱秘,見尹敬權神色凝重異常,不說二話,轉身便疾向山下去,隻怕是又有勁敵到來。
如今,修為十去八九,哪裡有招架之力,便也招呼了餘下弟子,抬了負傷的人,竟連同門骨骸也不及收拾掩埋安葬,便下了登雲麓。
走不上兩百步,前麵出現了一條岔路口,青天白日下,明明白白橫著,唐之武急忙一擺手,示意手下停步。並招呼一個弟子前去路口發射信號彈。並且等人接應。
等了片刻,卻仍不見接頭人現身。眾人正不耐煩之際,卻見從左道上來了兩個人,衣著裝飾透著十分的古怪。
隻見,一個渾身黑衣,一個儘身素服。黑的人手裡握著漆黑的長劍,白的人持著銀白的樸刀。黑的人滿臉胡渣,神態凶惡,白的人一臉俊秀,神色嬌羞。
這兩個人服飾神態天差地彆,明眼人一看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卻緊挨著走,倒似一雙骨肉至親兄妹。
旁人倒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畢竟天大地大,怪事奇人總是不會少,也不以為意,隻是看到,嘻笑幾句也就罷了。唐之武卻是暗暗留了神。
他能混上唐家堡堡主位置,可不是靠蠻力得來。對江湖奇士異人多有細心考查。
最近,平頂山突然冒出來一個“閻王令”的神秘殺手組織,重金網羅了一批實力不俗的能手。其中最有名的,當數“黑白雙煞”。也是一黑一白兩人,行頭也和眼前兩位頗為相似。
唐之武生怕有事,立即催促弟子徑直返回唐家堡。隻要回到唐家堡,他自己的地盤,就算閻王老子來了,也拿他沒有法,何怕這兩個黑白小鬼?
堪堪擦肩過去,滿心以為隻是恰巧遇上,不會有事,卻見一黑一白兩道人影晃眼到了眼前,心下大驚,麵色倏變,直是暗呼:
“不好,今日非送命在這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