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燼寒直起身子,淡淡一笑,“丁小姐的鑒定確實獨到。不過,我最近也收藏了一幅《春江夜晏圖》,今日若是有機會,倒想請丁小姐也幫忙掌掌眼。”
丁薇一聽,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強裝鎮定,“哦?沒想到蕭總也是畫畫愛好者。隻是這《春江夜晏圖》僅一幅,蕭總莫不是看走了眼,收了贗品?”
“真假自有公論。”蕭燼寒說著,示意身後的助理將一幅畫軸呈上。晏燃上前,親手解開畫軸的緞帶,緩緩展開。
當真正的《春江夜晏圖》展現在眾人麵前時,全場一片嘩然。
隻見畫麵上,山巒疊疊,春江浩渺,月色如水,江上一葉扁舟,舟中一人獨坐,神態悠然。
筆墨細膩,意境深遠,與剛才那幅贗品相比,高下立判。
晏燃指著真跡,開始講解:“各位請看,這真跡中的江水,用淡墨暈染,層次分明,既有流動之感,又不失靜謐之美。再看這人物的神態,真跡中人物的眼神,仿佛能穿越時空,與觀者對話。而那幅所謂的‘真跡’,人物眼神空洞,毫無生氣。”
丁薇看著眼前的真跡,雙腿微微發軟,卻仍強撐著反駁:“這……這不可能!你們這是偽造的!”
蕭燼寒冷笑一聲,“丁小姐,這幅畫的來曆,我們自然可以細細道來。你這幅畫又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呢?”
晏燃接著說:“丁小姐,你身為畫協會員,卻為贗品站台,誤導大眾,難道就沒有一絲愧疚嗎?”
她的聲音雖然溫柔,卻字字如刀。
丁薇的臉色漲得通紅,“你胡說,你這副才是贗品,我們可以請顏先生來鑒定!”
“顏先生是誰啊?”
“天啊,你連顏先生都不知道?”
問話的女子茫然地看著答話的男子,搖了搖頭。
“他可是國家畫聯的主席,德高望重!”
“真的?”
男子確定地點了點頭,然後聚精會神地繼續看著事情的發展!
一位中年男子在眾人簇擁下緩緩步入展廳,深紫色唐裝繡著金線雲紋,步伐沉穩地走到了台上。
“顏主席!”丁薇瞬間化作柔弱無依的小白兔,眼眶泛紅撲到國家畫聯主席顏文淵身前,精心描繪的睫毛上還掛著幾滴假淚,“您可要為藝術界主持公道啊!”
她轉身指向晏燃手中的畫作,顫抖著聲音說道,“有人居然拿贗品出來!”
顏文淵金絲眼鏡後的目光掃過兩幅《春江夜晏圖》,渾濁的眼珠卻在觸及蕭燼寒冷冽的眼神時微微一顫。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如砂紙摩擦般刺耳:“諸位,鑒彆畫作講究‘望聞問切’,其中學問可不是常人能參透的。”
說著,他從袖中掏出一柄象牙放大鏡,在丁薇那幅贗品前俯下身,鼻尖幾乎要貼上畫麵。
晏燃注意到他指尖在“顧明遠印”的印章處刻意多停留了幾秒,喉結上下滾動似在吞咽什麼。
“此畫筆墨蒼勁,布局精妙,尤其是這處勾水技法……”顏文淵的手指在畫麵上虛點,“與顧明遠的筆法如出一轍,定是真跡無疑!”
展廳內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蕭燼寒西裝下的拳頭悄然握緊,腕間的百達翡麗表盤折射出冷光。
晏燃卻依舊保持著優雅的微笑,隻是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顏主席,陸明遠在作畫時,向來會在船篷內側題下暗款,不知您可曾留意?”
顏文淵的鏡片閃過一道白光,他猛地挺直腰板,唐裝下擺掃落展台上的青瓷筆洗,“荒唐!故弄玄虛!”他轉向晏燃的畫作,目光如刀,“再看這幅,墨色浮於紙麵,人物比例失調,分明是臨摹的低劣贗品!”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展廳裡回蕩,震得牆角的青銅香爐都微微晃動。
閃光燈突然如暴雨般傾瀉而下,數十位記者舉著話筒和攝像機瘋狂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