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林善的身體微微一震,眼中閃過一絲痛苦。
他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反駁,卻最終什麼也沒說出口。
“謝謝你,給了我和他們團圓的機會。”白衣林善的聲音輕柔,“但人總歸是無法掌控命運的,你我皆是如此。”
他的目光投向遠方,仿佛穿透了無儘的時空,看到了那無法改變的宿命。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送你進入一盤新的局。”
白衣林善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黑衣林善,眼中帶著一絲決然,“這是唯一能讓我們分開,並且都活下來的方法。”
水麵上,風輕輕拂過,帶起一陣微涼。
兩人的身影倒映在水中,仿佛兩個被命運捉弄的影子,彼此糾纏,卻又無法真正靠近。
宿命,如同一張無形的網,早已將他們牢牢困住。
白衣林善忽然抬手一揮,周圍的海水仿佛受到了某種力量的牽引,緩緩上升,凝聚成一座精致的亭子。
亭子懸浮在水麵上,四周水波蕩漾,映照天光。
“我們可以好好聊聊。”
白衣林善輕巧地落在亭子邊緣,隨意地坐下,“就在這如何?這裡的風景還可以。”
白衣林善抬頭看向黑衣林善,眼中帶著一絲期待,但黑衣林善卻避開了他的目光。
“抱歉。”黑衣林善低聲說了句。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經化作一道黑影,迅速消失在遠處。
他的心,很亂,亂得像一團糾纏不清的線。
此刻的他,不想聽到任何聲音,也不想麵對任何人。
白衣林善站在原地,望著他離去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就在這時,遙遠的天際,一張泛黃的紙張以極致的速度掠過白衣林善,向著黑衣林善追去。
黑衣林善一路疾馳,最終來到了這片宇宙的邊界。
他的麵前,矗立著一座形態規整的圓柱形高山,山體筆直如劍,直插雲霄。
山壁上銘刻著奇異的文字——“九萬裡”。
“九萬裡...”林善低聲念出這三個字,眼中閃過一絲恍惚。
他緩緩將手放在山壁上,感受著那冰冷的觸感。
記憶中,初到灰霧時,他也曾遇到過一座名為“九萬裡”的山。
是同一座山嗎?
身形一閃,他已經來到了山巔。
這裡空無一物,隻有呼嘯的風聲在耳邊回蕩。
然而,當他站在山巔,俯瞰山下時,神色卻突然怔住。
時空仿佛在這一刻被定格。
他的視線與山下某個角落的一雙眼睛對上。
那雙眼睛中充滿了震驚與不可思議,仿佛在感歎——這山,怎麼會有九萬裡高?
林善站在原地,久久未動,任由山風拂過他的衣袍,發出獵獵的聲響。
一塊泛黃的紙張從遙遠的天際飛來,懸在林善身旁。
羊皮紙:【這是撐天之柱,受到源界碎片的浸染,承載著世界的記憶。】
林善看向羊皮紙。
“現在回答問題,不收費了?”
羊皮紙:【幾千幾萬年的壽命,能買下天大的機緣?】
羊皮紙:【收費是為了抵消因果,兩不相欠,存續院給你的,都是要還的。】
“嗯。”林善輕輕點頭,“我自然是知道,我隻是突然覺得,為虛空犧牲也沒什麼不好的,至少,也算是重於泰山了。”
林善坐在崖邊。
“其實,用不著什麼解釋,人各有命,強者注定,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了,我隻是想試著反抗一下,既然反抗不了,就隻能逆來順受。”
羊皮紙:【整個人族,已經和天命對抗了幾百個刻度時,而你,就曾是那把最鋒利的刀。】
羊皮紙:【人族謀劃了許多刻度時,才鑄造的一把刀,結果,這把刀,卻主動脫離了棋局。】
羊皮紙:【你走後,人族唯一能做的,就是掀了棋盤,失去了那些布局,人族這一紀元已經注定要隕落了,現在所有的希望,全都聚焦在他身上,若是他無法成就最古,人族就會被徹底從虛空抹去。】
羊皮紙:【那把被寄予厚望,被人族磨鋒利的刀,到彆人手中繼續被掌控。】
羊皮紙:【你說,這算是什麼事?】
林善望著山下的景色,“人族要反抗的天命是造物主,而人族是我的造物主,我寧願身死也要脫離棋局,和人族謀劃了幾十個刻度時反抗造物主,有何區彆?”
“正因為人族反抗壓迫的根性,才造就了我,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