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或許有些奇怪,甚至有些大逆不道,但是溫蝶衣憑借著某種天生的、極其敏銳的直覺,隱隱覺得……
這位“師祖”,可能和自己是“同一類型”的人。
雖然他的身上並沒有像自己這樣顯眼的、令人不安的詭異魔紋,但是,溫蝶衣還是能從他身上,感覺到一種若有若無的、仿佛同源而出的、黑暗深邃卻又無比強大的親切氣息。
這種感覺,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察覺到少女轉身時,眼眸中那一閃而逝的黯淡與不舍,以及那慢吞吞挪動的腳步,詩鈺小蘿莉那“堅硬”的師心,也不由得微微鬆動了一下。
她看著溫蝶衣那瘦小的、仿佛隨時會被風吹倒的背影,再聯想到她身上那些不祥的魔紋,以及吳鳶璃所說的、她被全鎮人排擠孤立的悲慘處境……
詩鈺小蘿莉的神情,頓時就變得有些微妙和複雜起來。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是這個小女孩在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願意並且能夠接納她、與她產生聯係的人了?
自己剛才那樣對她,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無奈地發出了一聲帶著些許憐惜的輕歎,詩鈺小蘿莉終究還是心軟了。
她衝著那隻差一步就要踏出房門的瘦小身影,開口喚道:
“等等。”
溫蝶衣的腳步瞬間停住,有些茫然地回過頭。
詩鈺小蘿莉看著她那雙帶著怯意和詢問的大眼睛,語氣不自覺地放緩了些,帶著一絲彆扭的溫和問道:
“你……想留在這裡修煉嗎?”
溫蝶衣聞言,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那雙原本黯淡的大眼睛裡,瞬間迸發出了難以置信的驚喜光芒!
但她並沒有立刻欣喜若狂地答應,而是小心翼翼地、用帶著一絲不確定和期盼的、弱弱的聲音反問道:
“可……可以嗎?”
她似乎怕自己聽錯了,又小聲地、帶著祈求確認了一遍:
“師尊,蝶衣…
蝶衣真的可以待在這裡嗎?
如果可以的話,蝶衣就在角落裡,絕對不會發出聲音,絕對不會打擾到您和師祖的!”
看著她那副生怕被拒絕的可憐模樣,詩鈺小蘿莉心中最後那點因為“爭寵”而產生的不快,也徹底煙消雲散了。
她學著江塵羽平時那副灑脫不羈的模樣,無所謂地聳了聳小巧的肩膀,說道:
“為師還能騙你不成?
想留就留下吧!今晚你就在這待著,待到你不想待了為止吧!”
“謝謝師尊!謝謝師尊!”
溫蝶衣幾乎是喜極而泣,她連忙朝著詩鈺小蘿莉鞠了好幾個躬,小臉上綻放帶著純粹喜悅的笑容。
這笑容如同陰霾中透出的第一縷陽光,雖然微弱,卻格外動人。
“師尊放心!
蝶衣就留在這裡研習《清一經》,絕對、絕對不會打擾到師尊以及師祖做任何事情的!”
她像是發誓般鄭重地保證道,然後便立刻邁著輕快了許多的小步子,走到房間一個不起眼的、靠近牆角的空曠地方,就準備直接席地而坐。
“等等!”
詩鈺小蘿莉見狀,連忙又喊住了她。
她看著那冰冷的地麵,皺了皺秀氣的眉頭,然後再次從自己的儲物戒指裡,拿出了一個看起來乾淨柔軟的、散發著淡淡清香的蒲團,遞了過去。
“坐在這上麵盤膝看吧。”
她的語氣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關心。
“地上太涼了,對你身體不好。”
溫蝶衣看著遞到麵前的、看起來就很舒服的蒲團,眼眶瞬間就紅了。
她伸出微微顫抖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接過那個對她而言無比珍貴的蒲團,仿佛捧著什麼稀世珍寶。
“謝……謝謝師尊……”
她將蒲團放在牆角,然後規規矩矩地、端端正正地坐在上麵,這才小心翼翼地、如同對待易碎的琉璃般,翻開了那本《清一經》的第一頁,開始認真地、一字一句地研讀起來。
那專注的小模樣,讓人不忍心打擾。
看著角落裡那個瞬間進入狀態、仿佛與外界隔絕的瘦小身影,詩鈺小蘿莉的嘴角,不自覺地微微向上彎起了一個小小的、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柔和弧度。
然而,就在這時,江塵羽那帶著幾分戲謔和提醒意味的傳音,再次在她腦海中響起:
“詩鈺,你想好了哦~
放她待在這裡,為師今晚可就不能跟你進行一些深入的‘師徒交流’了哦?”
他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笑意,顯然是在逗她。
詩鈺小蘿莉聞言,小臉“唰”地一下就紅了,她有些羞惱地瞪了江塵羽一眼,連忙傳音回道,語氣帶著幾分嗔怪和辯解:
“師——尊!
您胡說什麼呢!
我也就今晚讓她在這待一晚而已!
等明天一到,我就找個由頭,把她給‘趕’出去,讓她回自己房間修煉去!”
她頓了頓,語氣不由得帶上了幾分幽怨和憤憤不平:
“況且……
師尊您嘴上總是說著要和詩鈺澀澀,但是每次等詩鈺真來找您的時候,您又不樂意了!”
而聽到這話,江塵羽則是無辜地眨了眨眼睛,臉上露出一抹無奈又好笑的神情。他伸出手,溫柔地揉了揉詩鈺那柔順的發頂,隨後用略微帶著誘惑和安撫的語氣,傳音說道:
“這也不能全怪為師不是?為師那也是為了你的身體著想。”
他話鋒一轉,聲音壓低,帶著一絲神秘的意味:
“不過嘛……
等你成功承載了足夠的香火願力,借助這股力量,使得自身修為和體質都獲得一次徹底的蛻變與提升之後,說不定到時候,就能承受得住為師的‘教導’了!”
他沒有把話完全說死,但卻恰到好處地給滿懷期待的詩鈺小蘿莉,留下了一個足夠誘人、足以讓她浮想聯翩的希望和盼頭。
畢竟。
他又不是真的不想將麵前這個嬌俏可人、對自己一心一意的小徒弟給“吃乾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