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紓音撤回手。
等電梯的間隙,她滑開手機,幾條新消息彈出來。
聞玉:【我剛從剪輯室出來,他們說你去找徐主任了?】
陳紓音一字字輸進去,又刪除,很快熄屏。
進電梯,將手機丟回包裡,她靠在廂轎後側,心臟不規律跳動。
很煩躁。
哪怕看到辦公桌被清空,東西被胡亂處理,她也隻花很短時間就冷靜下來。但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脫離原先的軌跡太遠。
就像她清楚謝明玦不會真等她共進午餐。
她更清楚,此刻自己兩手空空,沒有任何籌碼能和姓蔣的談。
陰沉沉的天氣,雲層重到化不開。
半小時前,謝明玦和韓策從電台大樓出來。
眼看謝明玦要上車,韓策沒忍住問:“謝先生,不等剛才那位小姐嗎?”
謝明玦腳步停住。
一條手臂鬆鬆垂在車門上,挑眼看他,“等她做什麼?”
不是吃飯嗎?
韓策在謝明玦身邊不是一兩天。知道他遊戲人間,也從沒什麼真心。可……剛約彆人吃飯就爽約,是不是太渣了點?
謝明玦捕捉到他的微表情。
“在罵我什麼?”
“……沒有。”韓策說:“您就這樣走了,人家出來怕是要找不到你。”
謝明玦低笑了聲,沒甚所謂的樣子,“那你留下等?”
這是什麼話?
韓策目視前方:“我不能曠工。”
“說的也是。”謝明玦說,“辭職的話,可以不算你曠工。”
“……”
萬惡資本家。
韓策不說話了。繞到駕駛座,默默坐了進去。
窗外景物不斷倒退,韓謝明玦閉眼靠著,沒什麼表情,像是困極。
二十分鐘,韓策的車駛進康平路,車頭拐進去,停在一扇全黑的鐵質大門前。
和京市那些幾進幾出、用黛瓦高牆隔開的四合院不同,申市的權貴階層更偏愛老洋房。
海派風格,掛著文物保護建築的牌,大多建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
但能住到裡麵的,非富即貴。
警衛眼神清靈,見著車牌,出來打了聲招呼,恭恭敬敬放行。
車剛停穩。
“二哥,總算來了!”
鑲鑽高跟鞋隨主人一路小跑閃著光,女生伸手,一把挽住謝明玦胳膊:“我的生日禮物呢?”
“謝瑾華。”
把手臂從她懷裡抽出來,謝明玦靠著車門,懶洋洋問:“今年幾歲了?”
女孩張了張唇,“……十八。”
“十八了還不知道男女有彆。該回學校把健康教育再上一遍。”
“……”
相比謝斂,謝瑾華向來更喜歡這個哥哥。隨隨便便出手就是幾個稀有皮Birkin,英俊多金是其次,重要的是大方。
好一會兒,她才回神,“我是你親妹妹呀……”
又不是他在外麵那些好妹妹。
怎麼就碰不得了?
謝明玦把手插進西褲口袋,扯了下唇,“哪個妹妹都不行。”
謝瑾華還想說什麼,餘光看到走出來的人,她立時噤聲,規矩撤回手,“媽。”
一身絲絨盤扣旗袍的蔣南英站在廊下。
沒看她,目光滑過謝明玦,落在他身後那輛車上,嘴角笑意不動聲色地淡了。
“怎麼開這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