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亦有道,除非是不想混了,才會做一筆沒仁沒義的買賣。
血剪子道:“這事兒就這麼算了,銀溪坊是血刀門重地,那姓李的手段也不簡單,下次招子儘量放亮點。
至於山寶縣.嘿.”
男子露出戲謔的笑,壓低聲音,彷如凶獸的竊語,意味深長地怪聲道了句:“誰知道最後是誰的?”
另一邊,血怒堂。
鐵殺正抬手揉著眉心,最近他心裡一直焦躁。
一來是和孫家魏家僵持不下的局麵,二來是血刀門的上層勢力斷了聯係。
這聯係沒了,“生命圖錄”便看不到了。
那圖中藏著血刀門晉升六品的奧秘。
而六品則是脫胎換骨、更進一步,從此贈壽許多,再不是凡人的境界。
故而,這一境才叫改命境。
誰不想達到?
可沒有那蘊藏著書者精氣神的生命圖錄,便是任由你萬般揣摩,卻也幾乎不可能,至少鐵殺已經耗費了足足十年,也沒參透,而現在他迫切地渴求再看看那圖錄,以求印證、參悟和突破。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匆匆腳步聲,一個矮子飛速地跑了過來,這正是鐵殺常帶著的那“胖瘦高矮”中的矮子。
矮子湊到鐵殺麵前,輕聲低語了幾句。
鐵殺眉宇稍稍舒展,道:“妖犬尋息,殺了兩個八品供奉,自己毫發無傷,還把屁股擦的乾乾淨淨”
他嘖嘖了一會兒,終於道:“叫李元來見我。”
一門之主,常如皇帝,是不可以輕易去見某個屬下的,否則便會給出些奇怪的信號。
這就是鐵殺之前雖然欣賞李元,卻一直不見他的原因。
可這一次,他卻下定了決心。
李元就是個天才,他發出親近的信號,又怎麼了?
此時
李元正坐在蘅蕪酒樓的後院的屏風後。
而屏風前,則是有不少人在排著長隊,應聘蘅蕪酒樓護院的職位。
李元一眼看去,這些來應聘護院的絕大多數都是“1~2”的數值,稍有幾個“2~3”的便是極度顯眼了。
不過這“2~3”的數值,在普通人裡確實是不錯了。
於是,他叫來烏管事,在屏風後悄悄點了幾個“2~3”的。
而後院上方,卻見兩個各具特色的美婦憑欄而望,她們倒是沒看李元招人,而是看著遠處街道往來的人群,相互聊著。
這正是閻玉和薛凝。
男人有用,她們也跟著過上了舒暢的日子。
薛凝管著家業,算著賬簿。
而閻娘子卻不會管理酒樓,也不懂賺錢手段,可她卻能和人聊得來。
如今她無法修出影血,便想著從其他地方幫相公忙,所以.她開始半主動地和各處的貴婦們、老板娘們“勾搭”。
這不,今日又約了錦繡布莊的老板娘,薄記胭脂坊的大夫人,雲行鏢局的大夫人,還有隔壁梧桐坊獅風武館的少館主夫人,準備著去滿月茶館喝些飲子,然後去鬨市逛逛街,去銀溪內湖裡泛泛舟。
這獅風武館的少館主夫人正是之前李元救過的那位左秀秀,此時那武館的館主早和少館主和好了,這媳婦是無奈地認了。
左秀秀在知道李元和蘅蕪酒樓的關係後,便是一個勁地往這裡鑽,如今總算和閻娘子勾搭上了,現在是一口一個閻姐姐的叫著,叫的特彆親。
一來,左秀秀想傍上大樹,二來,她對李元相救始終懷著感謝,所以便成了閻娘子的小跟班,閻娘子說什麼她都跟著,從不唱反調。
而後院裡,這時,忽地有一名仆人從鬨鬨哄哄的前堂快速走來,跑到李元身側,輕聲道:“小李爺,內城來了人,說門主要見你。”
李元微微側頭,問:“說什麼事了嗎?”
“沒有說。”
“幾個人來的?怎麼來的?”
“就一個,好像是馭著馬車來的。”
“知道了
讓人從酒窖裡把剩下的兩壇春夢釀搬出來,放那馬車上去。
我這就來。”
李元舒了口氣,看來殺常魁和阮阿飛的事兒應該是過去了,否則門主不會這麼找他。
他起身,迅速往酒樓而去,卻見酒樓外是個身高一米四左右的矮子在等他。
這矮子頭頂竟然飄著“140~145”的字樣,這數值妥妥的七品,比那之前的獨孤長老都要強了。
可這矮子,李元卻從沒見過。
那矮子笑眯眯地看著他,從懷裡摸出門主令牌,出示了下,然後點點頭笑道:“小李爺,我是鐵門主的仆人,門主很看重你,要見你。”
李元見他在扮豬,便禮貌地笑道:“大人怎麼稱呼?”
矮子見他禮貌,道:“鐵家的仆人,沒什麼稱呼不稱呼的,叫我阿三就可以了。”
李元道:“三先生,稍等一下。”
矮子聽到稱呼愣了下,然後道:“小李爺還有什麼事啊?”
李元道:“樓裡沒什麼好東西,但還存了兩壇自家釀的春夢釀,希望門主能嘗嘗。”
“春夢釀?”矮子笑道,“這可是好酒啊,一壺要二兩銀子,這一壇可不便宜。”
李元道:“三先生莫要見笑,混口飯吃罷了。”
片刻後。
李元帶著兩壇酒上了馬車。
馬車遠去,很快入了內城。
日頭漸中,太陽投下暖暖的光,正是街頭熱鬨的時候。
午後
蘅蕪酒樓外的街道上,一個小女孩正歡快地蹦著跳著,而一旁頭發散亂的魁梧男人則是跟在她身後,無論她要什麼,男人總會從懷裡抖抖索索地掏出銅錢去買。
不一會兒功夫,小女孩雙手就已經抓著根兔子糖畫和一串撒了芝麻的糖葫蘆了。
“爹,我們去哪兒?”小女孩問。
男人道:“爹去見一位老朋友。”
兩人說著,很快來到了蘅蕪酒樓門前。
男人寵溺地摸了摸她的腦袋,道:“爹進去一下,一會兒就出來。”
不一會兒,他便從側邊進入了酒樓,樓中小二見他衣衫破爛,便想來攆。
可男人忽道:“我想見見你們老板。”
“你誰呀?想見就見?你.”小二正說著,男人卻忽地從懷裡抓出了一隻鐵疙瘩,他輕輕拍了拍那鐵疙瘩,鐵疙瘩頓時展翅飛了起來,繞著他手掌飛了兩圈,又落回了巴掌裡。
小二幾乎不敢相信眼睛,湊臉,定神看去,卻見是個羽翼如刀的鐵蝴蝶。
“客人稍等,我.我這就去請示老板。”
小二匆匆告知了烏管事,烏管事看了一眼那男人,便又上了樓,一會兒跑下樓道:“老板娘對你這手段挺感興趣,讓你去後院等。”
男人道:“我女兒還在門前,你們.”
烏管事道:“少不了的,小六子,先把那丫頭帶樓裡看著。”
男人道了聲多謝,然後隨著烏管事來到後院。
後院裡,周甲橫刀,頭發花白,靜靜仰麵,朝著天空的太陽,麵色無悲無喜,隻是帶著一種麻木。
男人瞥了他一眼,便收回視線,靜靜等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