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卻不用擔心。”
李元點點頭,道:“我明白了,那.先從木匠鋪開始吧?
閻姐,你不介意你的雜貨鋪裡多一個木匠吧?”
“不介意。”
黑衣閻娘子道,“那相公你去木匠鋪買些木匠鋪的物品,然後對我使用。”
李元道:“木匠鋪的物品都是自救的,就和鳳兒類似,無法對你使用,除非.”
他抬手,抓在一個木門的把手上,“我打開的門,門後就是木匠鋪。”
黑衣閻娘子道:“那你打開吧。”
李元忽地想到了什麼,遲疑了下,道:“再等等。”
“相公?”
“閻姐,你可曾想過,若是你開始做他們不願看到的事,那平衡就會被打破。他們會主動對你發起攻擊。
比如,他們送死式地讓行骸持有其他鬼店的東西來對你使用,從而讓其他惡鬼來對你進行攻擊。
攻擊多了,總會傷到你。”
“可行骸的數量並不多,他們對我用一次鬼物,就會死一個人。
而且動用鬼物都是需要時間和條件的,在他們完成鬼物的使用前,我就已經可以殺死他們。”
“所以,他們會用最致命的鬼物來對付你。
或者,他們會在你融合其他單鬼的時候,來對付你,讓原本混亂的鬼域對抗變得更為複雜。”
閻娘子想了半晌,道出一句:“那我趁夜去把鐘府給滅了?
然後哪個陌生行骸敢來這鬼街,我就殺了誰
反正,他們誰都不能碰我,誰碰我,鳳兒和小販就會去殺了他們。
雖說他們用其他鬼物對付我,會自殺式地招惹來其他惡鬼。但趁夜偷襲,讓他們減員,總比他們找上門要好。”
李元愣了愣。
他是沒看出來,閻姐的路子居然這麼野。
“閻姐,這不行的。”
李元否決了這個提議。
因為如此一來,閻娘子就直接衝到了最前線,這一上前便沒退路了。
看到閻娘子周身殺意開始濃鬱起來,李元忙道:“讓我想想。”
說罷,他盤膝在地,思索了起來。
現在這局勢,原本什麼都不知道,覺得安然無恙,可現在猛一察覺,卻發現危機竟然近在咫尺若不加以處理,真就是溫水煮蛙,等到水沸騰了,青蛙已經沒有跳出鍋的力氣了。
“還是直接殺了吧。”
閻娘子聲音很冷,冷的瘮人。
李元深深看了她一眼,忽道:“閻姐,你被鬼影響了。
所有的鬼都是被碰一下,就一定要打回來.而不會管對方的實力。
隻有人,才會懂得趨吉避凶。”
閻娘子沉默不言,道:“相公,那我還是聽你的,你想怎麼做?”
李元起身,踱步.
來來回回,許久。
他問了句:“閻姐,你說過,若是你融合了其他道上的鬼域,那就可以借機搬遷,對麼?”
閻娘子點點頭。
李元道:“那等時機合適了,我帶你跳出這裡。”
“去哪兒?”
“雲山道,一個貧瘠的世外之地。”
如今局勢越來越亂,神木殿也非久居之地,李元決定用血金大量兌換資源,然後全家搬遷。
否則,他要麵對的就是多線作戰。
不僅有神木殿對黑蓮教的武者之戰,還有鬼域之戰,到時候就需要到處趕場子,熱血廝殺,被卷入各種極度複雜的人際關係、合縱連橫之中,然後麵對各種各樣的敵人和意外。
除非他運氣非常好,剛好升級;
又或者機緣逆天到突然就得到了剛好需要的寶物;
大戰前剛好增強了一波,足以應對剛好比他強一點點的敵人;
再或者原本聰明的敵人突然就變成了腦殘,自己犯下了錯誤
否則,他和閻娘子,必死無疑。
“樹挪死,人挪活。
我們跳出去,然後趁火打劫也好,渾水摸魚也好。
總之,不要待在這局中,成為彆人的棋子,或者是硬碰硬。”
李元轉身,雙手搭在閻娘子肩上,道:“閻姐,你我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但等時機合適了,我們立刻消失。”
“嗯聽你的.”閻娘子壓住內心那冰冷的殺戮衝動,她知道.這是惡鬼的本能。
隨後,李元拉了拉千裡一線。
這線一頭綁著魚朝瑾,另一頭則是瑤玨。
他回到神木殿內城的宅院,看了看崔花陰和瑤玨。
這兩位都在刻苦修煉,以期突破七品,進入六品。
李元則是叫醒了還在睡懶覺的女兒,拉著她粉嫩的小手,走上了街頭。
他身後,周圍,都是暗中跟了不少神木殿的高手,這些高手是來保護他的,可某種程度上,也形成了一種監視。
街頭
“李師,早。”
“李師,出來散步啊。”
許多人打著招呼。
李元笑著回應,然後帶著小琞入了個煙火氣十足的早餐店。
店上掛著“珍味齋”的牌子。
而店裡早坐了許多人,都是些這一重門後的百姓。
因為神木殿內城,所以這裡的百姓幾乎就沒有缺錢的。
而在見到李元到來,這些百姓紛紛投來視線,還有人匆忙往邊上讓開大一點的空位,口裡喊著:“李師,早。”
李元拉著小琞坐下。
旁邊頓時有人出聲誇讚:“李師家的女兒可真漂亮。”
小琞沒聽人這麼誇過,雪白的臉有些發紅。
李元笑笑,開始和女兒商量著,他點了當地特色的“靈花餅”,“百菇包”,又點了一籠湯包,開始了慢慢悠悠的早茶。
一會兒,早茶上來了。
小琞乖巧地吃著,嘴裡嘀咕著:“爹爹,真好吃,下次我還要吃這個。”
李元一看,是湯包。
這神木殿的湯包還是比較有特色的,因為這裡靈花靈草種植的比較多,湯包的秘製“湯汁”裡摻雜了些極其鮮美的花草,這種味道在其他地方是吃不到的。
他笑道:“好啊,反正我們會一直住在這裡,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他說的很自然,相信所有人都能聽到。
小琞沒那麼多複雜心思,隻是“啊嗚啊嗚”地繼續吃著。
她的眼睛畢竟是閻娘子親手畫出,雖然無法視物,但卻很自然地眨動著。
而她真正的視角其實在頭發上,因為她的烏鴉們都被縮入了頭發裡,所以.頭發就成了她的眼睛,好多好多雙眼睛。
李元招手,喊道:“老板,再上一籠湯包。”
遠處,小二應了聲“好勒”。
而待到湯包上桌,李元齊了齊筷子,深吸一口氣,笑道:“香!”。
一連數日,李元皆帶著小琞在街頭吃早點,從不例外。
甚至準時準點,似乎這成為了他們父女的一個習慣。
神木殿,內城。
昂昂的陽氣自一塊烈日般的肉田上方浮起。
肉田邊,一人負手而立,而肉田上那宛如實質的血氣正從各方鑽入此人體內,使得此人氣血旺盛,好似汪洋大海,令人不敢直視。
這正是神木殿殿主————青瀚城。
在他身後,是正在彙報消息的崔長老——崔無忌。
而崔無忌所說的居然都是李元這些日子的行動。
彙報罷了,青瀚城沉默了下,道:“是我們對不起祝師,不能再委屈李師,好好待他,不可讓他有被監視的感覺。時機合適了,就讓他搬來此處居住。”
崔無忌道了聲:“那是景家胡作非為,祝師也是過於偏激了。”
青瀚城歎息道:“我亦有過.”
可說著,卻是欲言又止,揮了揮手,道:“李師要什麼,便給他什麼,鑄兵師對我們來說,太重要了。”
崔無忌道:“是,殿主。”
青瀚城揮手道:“前些日子得了三百斤上好的血晶髓,剛好共師不在,你便拿去給李師吧。”
崔無忌應了聲,然後告退。
待到人去,青瀚城竟是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又捂著胸口坐下,緊接著雙手竟是抱著頭,發出低沉地咆哮:“彆說了,彆說了!煩死了!!煩死了!!”
可是,此間乃是建在四品肉田中心之地的密室,無人能聽曉此間動靜。
入夜。
深夜。
李元裹上披風,戴上麵具,走出了院門。
他家的門外,早就清空了,東南西北四個角都有神木殿的七品弟子在巡視,這倒不是監視他,而是生怕有賊人來刺殺他。
一旦有動靜,這些弟子會立刻放出信號彈,而附近的六品甚至是五品高手都會前來支援。
至於為何會有這些弟子,原因也很簡單,還是因為李元不肯去神木殿主殿,所以.神木殿才派了這些弟子前來保護他。
院門外,今晚值夜的弟子們正放開感知。
重疊的感知,除了不曾探查李元家宅子裡之外,幾乎將宅子外覆蓋了個重重疊疊。
李元就在這重重疊疊的感知裡走了出去。
他就像是一團沒有任何氣息的陰影,隨風“嗖”一下就過去了。
那些弟子竟是沒有發現。
李元這些時間可沒閒著。
有錢,有資源,還有地位,雖說無法提升境界,但他自然會想辦法來橫向地提升自己的能力。
他通過歐陽大,從一個隱秘商會以210兩血金買來了一本六品技能《斂息術》,又通過王林繼以200兩血金買來了一本六品技能《藏身術》.
《斂息術》的作用是隱藏自身氣息,不被人發現,原理是體內影血短時間內成內斂式流動,從而避免哪怕一絲一毫的氣息泄露。
《藏身術》的作用是隱藏身形,不被人看到,原理是讓影血以某種奇異的方式流動,並於體表短暫地構建出一定的“無光區”,使得自身即便處於光線中,也是一團黑黢黢的影子。
這兩門六品技能本是無法同時使用的,因為你不可能讓影血以兩種方式運行。
可在李元將這兩門功法修煉到了大圓滿後,不可能變成了可能。
他將體內的氣血以《斂息術》運行,又將體表的影血以《藏身術》運行。
足夠的熟練和精通,使得這成為了可能。
所以,李元既無法被感到,也無法被看到,他就大大方方地以身法從重重疊疊的監視裡走過,七品武者們根本無法察覺他。
他輕車熟路地來到青衣樓的一處密室。
青衣樓樓主——王鶴然,親自接待了主人,並且帶來了從遠而來的信,以及一個大籠子。
籠子裡,關著一頭活的六品妖犬————黑王。
相比黑侯,黑王的體型小了許多,就像是正常的大型家犬。
隻不過,黑王身上那肌肉像千錘百煉的鎧甲,用手摸一下,就和摸著鉛塊沒什麼分彆,又冷又硬,而若張口,那一口的瓜子牙足以令人心生駭然。
王鶴然喉結滾動,看著這買來的妖獸,道:“主人,彆看這狗小,稱重有千斤,價格是一千六百兩血金。”
李元點點頭。
妖獸的價格很好計算,妖獸肉本身的價格翻一倍半,就是活著的妖獸價格。
而若是妖獸受傷了,或者有殘疾,那麼價格會跌,但再怎麼跌一般也不會跌出一倍。
千斤重的六品妖獸肉,價格本身就有六百六十六兩血金了。
這一千六百兩還算是抹掉零頭了。
眼見著有人靠近,黑王就算正因藥物處於一種“半昏迷”狀態,卻還是發出凶煞的叫聲:“吼~”
低沉的威脅,濃鬱的氣血,讓王鶴然口乾舌燥,麵色發白,雙腿打顫。
李元掃了一眼它頭頂的“320~860”,不錯了,比閻牧大外甥強多了。
他緩緩走上前,運起自身的六品馴妖術,開始馴服。
他的六品馴妖術名為《婁金馴犬術》,剛好是犬類對口。
黑王齜牙咧嘴。
但當李元的手撫摸到它腦袋上時,一種奇異的聯係卻在雙方之間產生。
一個多時辰後,黑王已經搖起了大尾巴。
李元看向這黑王,忽地神色動了動。
因為,他發現自身數據產生了變化,從“2600~3350”變成了“2603~3359”。
這很正常,因為之前,他也可以從自己馴服的妖犬身上汲取百分之一的力量。
可是,這一次顯然不同。
因為黑王的數據也變了,從“320~860”變成了“346~894”。
這是也繼承了他百分之一的力量。
而七品時候,那些妖獸卻是無法繼承的。
李元稍稍走遠,和這黑王脫了相互感知的層次後,他的數據又回落成了“2600~3350”。
完成測試後,李元坐回到椅子上,隨意扯斷這鐵籠的枷鎖,又抓了一邊的解藥丟入了黑王口中,道了聲:“它沒有危險了。”
王鶴然緊張地看著黑王。
這玩意兒,能一口咬斷他脖子。
但一會兒後,他看到那恐怖的妖犬匍匐在了李元腳下。
而李元則是抓起桌上盒子的信看了起來。
信,是從雲山道而來的。
寫信的人叫唐年。
信裡說了不少好消息,主要是那雲山道確實夠偏,夠荒,要啥沒啥。
唐年如今已經整出了第二個六品傀儡。
她帶著兩個六品傀儡,再加上富甲商會的以錢開道,老板娘的幕後運作,她在當地已經是完全是橫著走了。
一個又一個表麵不相關,但卻聯係在一起的勢力正在誕生。
李元看完信,又抬筆,回信一封。
信無落款,內裡隻說了一件事:調查雲山道鬼域,越偏的越好,隻需查明地點和信息,不要深入。
略作思索,他又寫了一封信。
這封信是給龐元花的。
這位義妹在他的世界裡已經“透明”數年了,現在是她去做點事的時候了。
李元要她做的事也很簡單,去調查雲山道的鬼街。
寫完信,他分彆存放,在給龐元花的那封信裡,他又放上了10塊銅製令牌,以及1個人皮手銬。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龐元花隨他生活許多年了,雙方已是綁定一起的。
“送出去,不可出意外。”
李元把信交給王鶴然,“還有,不要讓人知道寄信人是誰。”
“放心,主人,王某知道如何處理。”王鶴然恭敬行禮,告退。
李元打了個哈欠,又返回屋宅。
今晚崔花陰鎖了屋門,所以他就跑到瑤玨那邊睡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