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過去
李元認真地生活著。
他也沒多少扮演的成分,除了隱藏了自己真實身份以及過去之外,他便是按著自己平時的性格在與真炎雪相處。
他生活的很有熱情,甚至在這個過程裡努力地讓自己去真正地對真炎雪產生感情。
而真炎雪這個傻大妞竟根本沒意識到李元的特殊。
她隻以為李元比那些弱者強點,可還有比李元更強的許多強者。
強就是強,弱就是弱,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隨著時間的流逝,兩人從最初的陌生,到慢慢熟稔,再到形影不離.
李元帶著真炎雪各種逛街,吃飯,買衣服,甚至喝酒;又各種在山間打獵,徜徉;再帶著真炎雪坐馬車,聽著她興奮地喊著“這車廂真舒服”之類的話.
事實證明,這種相處就足以令真炎雪產生感情。
她開始對李元產生異樣的好感,也開始喜歡去哪兒都和他一起。
李元說什麼,她就聽什麼。
李元去哪兒,她也跟著去哪兒。
李元在身邊,她就會顯得放鬆,若是離開李元一段距離,她就會格外警惕,好似一頭被馴服了的母豹子。
轉眼間,便是半年過去了。
飛雪洋洋灑灑地降臨了人間。
又很快讓蒼山凍結,讓天地變成了一片冰冷的銀白。
這一天,老獵戶顫顫巍巍地撫著白須道:“木二啊,小雪啊,我這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可你們兩個娃娃卻讓我擔心的很.”
“爹。”
“阿叔.”
少年少女湊在老獵戶麵前。
老獵戶道:“我做個主,你們兩個娃娃拜個堂,今後一起好好兒過日子吧。”
李元看向真炎雪。
真炎雪爽利道:“好的,阿叔,我也想和木二哥一起過日子。”
李元也點點頭,道了聲:“爹,你放心吧,今晚我們就拜堂。”
當晚,簡陋的山間小屋裡充滿了喜慶。
李元多燒了個野味兒。
而真炎雪則穿上了之前買的紅衣裳。
兩人簡單地拜了堂,真炎雪也改口稱呼老獵戶為“爹”,隨後,兩人便入了洞房。
所謂的洞房,也就是原本隔簾睡,現在把簾子撤掉,把兩張小床拚成了一張大床。
春宵一刻值千金。
而真炎雪既然認了李元為相公,也不如尋常女子般羞赧,野性十足與李元“鬥”了起來。
待到半夜,卻聽“轟”一聲。
床.塌了。
真炎雪的力量太大,一舉一動,一抬一坐,宛如六品妖獸。
平日裡自個兒睡著那還好,可入洞房了,這普通的木塌哪裡經得起她折騰。
頓時間,兩人躺在床板的廢墟裡,大眼瞪小眼。
而黑乎乎的窗外猶然刮著淒厲的冷風,風雪凍的整個小屋沒有半點暖意,除了兩人相貼處,好似火焰在燒。
李元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種高挑嬌軀蘊藏著暴龍力量的女子,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真炎雪坐著,高高在上,女暴龍的欲念顯然還未消除,可再繼續下去似乎又不太好,於是小聲道:“彆吵到爹。”
李元道:“誰讓你這麼用力。”
真炎雪道:“我哪知道.”
李元道:“隻是斷了一張床,還有一張呢。這次我來吧,你彆動了。”
真炎雪輕輕點了點頭,又催促道:“快點呀。”
數日後,老獵戶的身子越發虛弱了。
真炎雪欲言又止。
她很喜歡這裡的生活,也很喜歡木二哥,以及這位爹。
她已經將他們視作了家人。
那麼
她的家人自然應該有資格接受最神聖的葬禮。
她猶豫了一天,在當晚睡覺時忽地拱了拱李元,道:“木二哥,其實.其實我.”
李元醒了過來,他摟住剛做人婦沒多久的娘子,道:“不管你如何,你都是我的娘子。”
“嗯我都是木二哥的女人。”
真炎雪喃喃了一遍,然後鼓起勇氣道,“其實我不是你們這兒人,我是從家裡偷偷跑出來的。”
李元笑道:“我家女人還是翹家的大小姐呀。”
“什麼大小姐呀。”真炎雪連連搖手,道,“我我是總之,我那兒沒你們這兒好。
可是,我家那邊有個特殊的地方,一個族人臨死之前可以去往的墓地——不朽墓地。
隻要去到不朽墓地,身子和靈魂都會凍結。
然後在預言裡,當陽光重臨永夜凍土,他們就會被喚醒,然後在未來獲得新生。”
“嗯”李元安靜聽著。
真炎雪道:“我看咱爹病重,想著帶他回族裡,然後送他前往不朽墓地,讓他在那兒進入長眠。
等我們倆快死的時候,我們也去那兒長眠。
然後,在未來某一天,我們可以同時在陽光裡醒來,獲得新生。”
說完,她緊張兮兮地看向李元道:“木二哥,你信我嗎?”
“信啊.”
李元抱住懷裡的女子,光滑而泛涼的胴體總會產生大量的溫度,仿如冰中生出了火焰,而強壯的肉質肌理又遠超普通女子,而不會受傷.
自從他踏入五品後,這還是第一個讓他真正感到快樂的女子。
“我會去說服爹,然後我們就出發。”
“其實,我不想回家.那兒又冷又黑。”
“有我在。”
“嗯我玩夠了,也該回家了。謝謝你能陪我一起。”女暴龍輕聲呢喃著。
李元將她摟在懷裡,目光裡也閃爍著幾分期待和慎重。
在成婚後,他對真炎雪的身子自是有了相當多的了解。
這也讓他最終確認了一點。
真炎雪沒有影血
她的強大,就是單純的血肉強大。
冰族,到底蘊藏了什麼樣的秘密,以及危險?
轉眼間,又是幾日。
老獵戶被兒子說服了,背起來包袱,拄著個支撐身體的拐杖,趁著個雪霽的白天,隨著兒子和兒媳往西而去。
許久後,三人來到了一道奇異的邊界之前。
往前一片黑暗,好似光明都已徹底被阻隔了。
老獵戶白須顫巍著,而真炎雪走上前攙扶住老獵戶,道:“爹,三天就能到了。”
李元從另一邊攙扶著,道:“爹,走吧。”
老獵戶深吸一口氣,在兒子兒媳的陪同下,走入了永夜
一入永夜,真炎雪好像體內存在著“自動導航”一般,七繞八拐地開始走了起來。
李元好奇道:“媳婦兒,你怎麼認的路?”
真炎雪道:“火,在指引著我的方向。”
李元道:“咱正常點說話,好嗎?”
真炎雪道:“我阿父說,我們生於火畔,所以體內也存了火種,正因為火種,我們才能在黑暗與冰冷裡活下去。
而同時,當我們進入到這片永夜,火種也會指引我們前進,幫我們尋找方向,去到火的身邊。”
“火?”
“一團永不熄滅的火,它是所有永夜凍土上的部族活下去的希望。”
李元大概理解了。
這就是導航。
難怪他自己找怎麼都找不到。
這冰族,要麼是有人帶進去,要麼就真的隻能無心插柳、誤打誤撞。
不知過了幾個時辰,老獵戶的呼吸開始變弱了。
三人在一個擋風巨岩處坐下休息。
黑漆漆的無光世界裡,伸手不見五指,但真炎雪的雙目卻泛著淡淡的紅光,宛如太陽的光芒,這光芒能讓她看清周圍的情景。
又因為才深入了一點兒路,所以李元的境界也還在五品,足夠強大的視力也能讓他看清周圍一切。
“爹,要不要休息會兒?”李元忽地問。
老獵戶氣若遊絲道:“好好.”
李元一甩肩上背著的大包袱,開始將帳篷放下,同時將棉被在裡攤好。
他放了兩個帳篷,一個給老獵戶休息,一個則是他與真炎雪休息。
李元和真炎雪靠著睡了起來。
而老獵戶則是忽地身形一動,宛如鬼魅般地從帳篷裡悄悄飄了出去,“他”看了眼另一個帳篷,然後又迅速飄遠,順著來時之路踏入風雪。
隨著飄動,“他”身上的白須、皺紋都在消失,轉而變成了個紅燦紗裙的妖女,待到某處後,卻見四個大塊頭走了出來,其中兩個正搭了駕豪華樓輦。
紅衣妖女飛入樓輦,翹著長腿,打了個哈欠,又摸出輦裡早備好的美酒。
她又轉頭看了眼身後,嘀咕了聲:“還真多了個小媽。”
然後又笑嘻嘻地道了句:“下麵就靠你自己了,老爹這個鬼地方,好像很不簡單呢。”
一個時辰後。
“爹?”
“爹!”
“爹!!!”
李元和真炎雪一覺醒來,發現隔壁帳篷空空蕩蕩。
真炎雪慌了。
她和李元到處找了起來,可找了許久,卻怎麼也沒發現老人的下落。
“完了,爹應該是跌倒哪個冰隙裡去了”真炎雪眼睛都紅了,一滴滴眼淚從眼角流落,可每一滴眼淚都是才出眼眶便被凍成了冰晶。
隻不過,她的眼睛和肌膚上似乎流轉著火焰,這般的火焰讓她不會被冰凍。
“爹!!”
真炎雪仰天發出狼嚎般地叫聲。
李元是知道真相的,畢竟義女有自己的事要做,她該走了。
而且,這片冰域非常古怪,之前他越是深入便越發發現影血被凍結,境界在跌落.可除此之外,在失效的還有惡鬼道具。
換句話說,唐年要是再走下去,那一層獵戶陰妝會自己卸掉。
不過,他還是陪著自家妻子傷心了很久,然後立了個衣冠塚,隨後則繼續往冰原深處走去。
兩人走的速度並不快,比李元獨自探索時慢了不少。
李元心底默默讀著秒,以免丟失時間感,同時他也在檢測著自己的境界.
約莫一天半的時間後,李元感到祖籙之上的五道源血,以及心臟上的一道極陽之血冷卻,自身境界從五品跌到了六品.
又是一天半後,他感到血沙的粘稠感雖未稀釋,但卻明顯冷了不少,其中蘊藏的能量似被凍住了,而境界自然從六品跌到了七品,數據變成了“605(2600)~1355(41341)”。
他再掃了眼自家婆娘。
真炎雪的數據居然沒有變化,依然是六品的“600~610”。
她的身子似乎很適應這裡的冰冷。
“快到了。”真炎雪聲音裡帶了些緊張。
李元握緊了她的手。
這手在外麵的時候冷冷的,但在這兒居然暖和著。
不一會兒,兩人停在了一個斷裂的大冰崖前。
冰崖往下,黑漆漆一片,就算是李元也根本看不清,而往前則是呼嘯如刀的冷風。
真炎雪道:“木二哥,你閉上眼。”
李元沒閉,又順口道了句土味情話:“我不閉,即便前麵是懸崖,我也願與你一起踏過。因為隻要和你一起,所有的事都是幸福的,甜蜜的。”
“木二哥”
真炎雪聽得羞羞的。
她也不再多說,猛地往前邁步,帶著李元一步踏向了冰崖。
但墜落感並未傳來,相反是一種踩實的感覺。
空間變幻,依然是風雪彌漫,但卻已不是原本的地方.
‘果然是秘境啊.’李元心中暗暗感慨,他目光警惕地掃著四周,但所幸身側的帶路人是他的枕邊人,這至少使得危險度已經降到了最低。
真炎雪拉著他快速趕路。
又走了會兒,這茫茫的黑夜裡忽地出現了光亮。
一點光亮如豆,但在這風雪中卻醒目無比。
光亮處,兩道巨大的輪廓忽地衝來。
人還未至,生冷的、排外的聲音就已經隨風刮了過來。
“離開這裡!”
“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巨影高高在上,宛如魔鬼般地持槍,俯瞰著進入這光明邊界處的兩人。
忽地,左邊那人似是發現了什麼,皺眉盯著真炎雪。
真炎雪喊道:“小勇,是我,真炎雪!”
左邊那人愣了下,然後從巨影上跳了下來,衝到真炎雪麵前,道:“阿雪,真的是你,你回來了!!”
但旋即,他又看向真炎雪身側的少年,在察覺雙方居然還牽著手的時候,他麵帶愕然道:“阿雪,你.你從外麵帶了個男人回來?”
“是啊,他是我男人。”真炎雪非常大方地承認了,然後又摟著李元胳膊,作出很親密的模樣。
李元開始頭疼了。
因為,他早有設想。
比如這裡會有他婆娘青梅竹馬、又一直暗戀他婆娘的男人,那個男人會嫉妒他恨他奪走了真炎雪,然後要來和他打一架,甚至悄悄殺了他。
比如冰族人會迅速將他婆娘帶走,與他分開,然後以族規懲戒他婆娘的私自外出。
再比如.
總之,肯定不會有消停。
不過,他早已做好準備。
然而,李元擔心的事並沒有發生。
右側那男人角度清奇道:“阿雪,你要是帶些女人回來多好,男人可不會生孩子,也不能幫我們種族壯大。”
真炎雪傲然道:“真炎黑齒,我家男人可有本事了,比你厲害多了!不信,你們打一架!”
李元:???
他想過許多矛盾的爆發點,想過來自冰族的壓迫,可唯獨沒想過他婆娘會嘲諷出一句“不信,你們打一架”。
真炎黑齒打量著李元道:“打不打?”
真炎雪道:“打!相公,打扁他!”
李元:.
他沉默了下,苦口婆心道:“媳婦兒,這不好吧?你私自離族,如今返回,應該帶我去麵見族長,講明緣由.而不是一回來就打”
真炎雪道:“相公,平時你怎麼壓著我的,今天就怎麼壓著他!在我們這裡,隻有強者才會被尊重。”
真炎黑齒咧嘴,露出並不黑的牙齒道:“敢不敢?”
李元掃了一眼對方頭頂的“625~640”道:“來吧。”
真炎雪和真炎勇退開。
而真炎勇則把手裡的長槍丟給李元。
那是個有著幽藍冰雪槍尖的冰槍。
真炎黑齒嘿然一笑,握槍便衝了上去。
李元無奈地抓著槍,和他交戰起來。
如今的他處於七品狀態,但若論刀技槍技,這個境界的他.乃是君臨天下的真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