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人提出“聯姻”,讓三娘給他做個小妾,以使得他們這群外來者能多個後盾。
李平安自然拒絕了。
此刻他沉默著,這便是在堅持。
他需要長老的身份,需要洞府。
青袍老者見他沉默,也露出思索之色,其實入了三品在排著隊等著變長老的弟子還有幾個,若李平安也是那般弟子,他直接就打發了。
可李平安並不同。
一來是李平安天賦真的是強的離譜。
二來是李平安的關係。
青袍長老曾和蘇木神聊過,所以很清楚地知道這位身上係著的重要關係。
李平安,和祖地人間的那位閻君娘娘有著親戚關係。
而祖地的情況,他們也摸清楚了。
那地兒,就好比“鬼域大融合”,先選出“三位強者”,然後這三位強者再進行“三進一”的廝殺。
隻不過這廝殺,沒有第二名,第三名,敗了就是沒了。
可閻君娘娘卻就在這“三進一”中。
閻君娘娘乃是難以複製的異類,是唯一一個人性鬼身的存在。
誰也無法徹底保證這“三進一”裡最終獲勝的不會是閻君。
若勝者是閻君,那這位李平安就成了和閻君的紐帶。
青袍老者想了好一會兒,道:“如今我木玄門境域內靈氣逐漸提升,或可增設新洞府,如今六位長老雖滿,可若有新洞府,卻也可給你一座。”
他再停頓了下,又道:“本座許諾於你,若有第七位長老,那便是你。”
“多謝門主。”
李平安沉聲回應,又行禮。
青袍老者道:“既入三品,當尋王師為你鑄造陣旗。”
“是。”
李平安點了點頭。
可他知道這怕是不容易,那王師乃是鑄兵師,可其所在王家的某個“仙域衙內”卻恰恰是覬覦著三娘美貌的人。
不過,門主發話,大勢在此,他也不懼對方不從。
如今,他能做的就是拚命修煉,從而讓自己變得更強。
隻有他強了,他才能護住家人,護住長輩。
當年那個喊著“老子是天下第一刀客”的哭包兒,在沒了師父和父親後,他的雙肩已經擔起了沉甸甸的責任。
歲月改了他氣質,亦變了他容顏。
中土大地。
秋。
噠噠噠.
白馬的馬蹄聲在風裡響著。
一襲青紗的嬌美女人在秋風裡傲然地策馬而行。
螢濯妖感到自己越發強大,這是水漲船高。
如她這般的人,自不會被輕易抓住,隻不過.她現在也有幾分煩惱。
因為她必須要找到那位前輩。
原本她以為那位前輩被人皇所殺,可並沒有,反倒是在西極現了身。
西極,她進不去,那是一個已經被徹底封鎖了的地方,而她若敢出現在西極,怕不是也會被那些蠻子撕碎。
不過,她並不認為那位前輩就會一直在西極。
所以,她在四處尋找。
她自有她的手段,若是靠近那前輩了,她便能察覺。
而此時,她已經找了三年多的時間,卻一直沒有尋到那位前輩。
沒辦法,她隻有繼續去尋。
或許這一次該往這片大地如今的“中樞地帶”靠近些了。
這一年冬。
中京無雪。
許許多多的肉田已經使得中京時刻處於溫暖之中。
這裡幾乎已經沒有了尋常的田地,所有糧食也都是從外運來。
而聚集於此地的強者,根本就是數不勝數。
當街上隨手一抓,怕不是就能抓出六品五品來;酒樓裡隨便和人吵個架,說不定背後就通著四品的關係。
在這裡,是龍也得盤著,是虎也得臥著,在外煊赫的強者到了這兒都得先學會把頭低下。
可鬨市裡卻陡然響起喧鬨的敲鑼打鼓聲。
“退散!!”
“退散!!”
外來者隨著當地之人趕緊讓道,空出鬨市,任由那行轅依仗誇張的車隊通行。
車隊兩側,站著不少佩刀武者,那些武者個個兒身上散發出淩厲氣息,顯然都不是易與之輩。
外來者便悄悄問當地之人。
“這是哪位大人物?”
那當地之人顯然已清楚,直接道:“中京郡主,在皇都裡得罪誰也彆得罪她。”
“中京郡主?”外來者愣了愣,“是哪家王爺?”
當地之人道:“人皇親封,太後侄女,學宮明珠,武部和兵部的小公主,還有墨衣衛都要托舉在手裡的寶貝。
她若說你一聲好,你便前途無量,若說你一聲差,你逃到天涯海角也得死。”
外來者愕然。
而此時,暖風吹開簾子,露出馬車後情景。
外來者忍不住壯著膽子去看,結果.什麼都沒看到。
他能來此地,好歹也是初入五品的強者,若想去看,便是餘光一掃,馬車裡的螞蟻都能清清楚楚地印入他眼中,可是為什麼他沒看到郡主?
這外來者沒再問旁邊剛剛搭話的人,而去了中京舊友家中,酒足飯飽這才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那舊友笑道:“中京郡主才八歲,還沒長個子呢,她的頭比窗戶矮,或許是剛好靠著你看的那一麵的,所以你自然看不到。”
外來者歎息道:“這怕不是有史以來最權勢滔天的八歲了。”
那舊友輕聲道:“中京郡主無法修行。”
外來者愕然了下。
那舊友道:“此事不可在外談,若被人聽到,說不定還會揍你一頓.這座城裡寶貝她的強者太多了。
對了,也千萬不能在大庭廣眾下討論郡主的身高,那也會被打的。”
外來者忍不住問:“中京郡主的父親是誰?”
那舊友緩緩搖了搖頭。
外來者震驚了,“是不知道,還是不能說?”
那舊友道:“不知道,沒人知道,但總歸肯定是個享著錦衣玉食的大人物了。”
“喏,給你的。”
某個酒樓旁,一個裝滿米飯,澆蓋著菜的瓷碗被“叮當”一聲放在了磚瓦地上,放在了一個披頭散發的流浪者麵前。
那流浪者抬頭看了看送飯來的女子。
這顯然是個酒樓裡的丫鬟。
能在中京城中的酒樓自是奢華,其中當然不缺舞女,而丫鬟也自不少。
這些舞女和丫鬟在這地兒雖時身份卑賤,但卻都是一個個擠破了頭才擠到這皇都來的。
這丫鬟自然也是。
丫鬟推了推瓷碗,笑道:“吃吧,我知道來了中京肯定不容易,我剛開始來時也是這樣。但看你體格挺壯的,隻要肯找活計,肯定能吃飽飯。”
流浪漢笑了笑,卻沒有抗拒,而是接過飯碗,開始乾飯。
丫鬟看著他吃飯,總覺得和她見過的人不同,於是便湊近了問:“你哪兒人?”
流浪漢道:“去了很多地方,也不知道自己算哪兒的。”
丫鬟道:“那你還挺不簡單,這世道還能到處瞎逛呢。”
流浪漢笑道:“運氣好罷了。”
丫鬟看他笑的燦爛,道:“你這人倒是樂觀,欸,不像我,總是容易愁這愁那的。”
流浪漢道:“能愁一愁,也是好事,至少有盼頭。”
丫鬟沒接這話,而是道:“你還有家人嗎?”
正說著,遠處敲鑼打鼓的聲音又傳至了,誇張的行轅儀仗簇擁著馬車,從街頭而過。
丫鬟用無比敬畏的語氣道了聲:“是中京郡主。”
說罷,她卻是一言不發了。
似乎那馬車本身就具備著強大的壓力,能讓周邊一切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這無非是馬車中那人的權勢太大太大。
待到馬車去遠了,丫鬟才舒了口氣,拍了拍胸脯,正要說話,卻看那流浪漢還在看著那遠去的馬車。
流浪漢眼露溫柔,輕聲道:“有。”
“有什麼呀?”丫鬟愣了下,但卻旋即反應過來是她之前問的問題。
她眼珠一轉,問:“你娶婆娘了嗎?”
流浪漢愕然了下,旋即笑了起來,他忽地明白眼前這丫鬟怕不是看上了他,想著能不能湊一對兒過日子。
他正要說話,遠處卻又傳來噠噠的馬蹄聲。
長發披肩、戴著遮麵鬥笠的青衣美人策馬從遠而來,在看到靠在牆角的流浪漢時,她眼中顯出強烈到無以複加的震驚。
旋即,青衣美人跳下馬來,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向流浪漢。
流浪漢快速扒飯,待到把飯扒完了,才起身,對著遠處那青衣美人喊了聲:“帶錢了嗎?”
錢?
青衣美人從懷裡摸出張萬兩麵額銀票。
“太多了。”
青衣美人又摸出五千兩麵額。
“不要銀票。”
青衣美人露出苦笑,摸了許久,才摸出個金元寶。
這是最小麵額了,也是想著方便吃飯住宿才帶了一個。
流浪漢上前,隨意接過金元寶,往後一拋,拋入那丫鬟手中,然後對青衣美人道:“我們走吧。”
丫鬟張大嘴,在後看著這遠去的一對兒,她的嘴大的幾乎可以塞下幾個鵝蛋。
良久,丫鬟才訥訥而去,心中暗道:這中京城真是藏龍臥虎。
青衣美人和流浪漢遠去,待到無人,她才恭敬道:“沒想到前輩倒是好雅興。”
這美人自是螢濯妖。
而流浪漢則是李元。
李元在連續送走了蠻王,一大批回梁龍山的故人,以及真炎雪後,他隻覺自己的心枯了。
所以便獨自一人混入中京城,做了個流浪漢。
對普通人來說,錦衣玉食便是好,因為普通人不過百年壽元,自然想吃好的用好的;
可對他來說,不同的生活那才是有趣。
固然,他做流浪漢的心思也不是有趣,而隻是想安靜,想著等那一顆枯萎的心重新燃燒。
李元沒接那話,而是道:“說吧,什麼事?”
螢濯妖道:“隻是兌現許諾前輩的事。
東海仙域的太玄宗,五靈盟,都願接納前輩,且前輩可以提出任何要求。
哪怕是享宗主待遇,也是可行。”
李元似是隨口道了聲:“哦,那我有許多許多友人想要送過去,這個行嗎?”
螢濯妖愣了許久,才點點頭道:“既是任何要求,那自然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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