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朝堂上下的大事,就是降魏。
張紹作為侍中,又是投降派的骨乾核心,自然也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降魏事宜的安排中,並且還作為代表前往涪城遞送降表。
全然不知關彝竟然跟劉諶走在了一起。
劉諶可是個結結實實的頑抗派,關彝年輕氣盛,很容易就被劉諶那一套所謂的“匡扶漢室”理論給說服。
倘若關彝通過彆的渠道,得知龐會也在鄧艾的大軍中,他定然會毫不猶豫的倒向劉諶的陣營!
這可萬萬不行!
於是張紹又馬不停蹄的來到了北地王府。
王府下人自是不敢阻攔當朝侍中,張紹進北地王府,就跟進自家大院似的,毫無阻攔。
在劉諶的書房外,他見到了正在“站崗”的關彝。
“賢侄,你果然在這裡。”
關彝拱手執禮,道:“二叔,你找我?”
張紹是張飛次子,關彝故以二叔相稱。
張紹道:“確有事情要與你相商,隨我來,我們找個僻靜……”
話音未落,書房門從裡麵打開。
劉諶麵無表情的走了出來。
“西鄉侯,你想跟關將軍說的事情,連本王都不能聽嗎?”
張苞死後,張飛的爵位西鄉侯,就由張紹繼承。
隻不過平日裡朝堂官員稱呼他,多是喊侍中。
西鄉侯這個稱呼,少有人呼。
而劉諶喊他西鄉侯,也是故意為之。
劉諶想提醒張紹,他能有今日之地位,不是他多厲害,而是他爹厲害。
他爹張飛張翼德,那可是一心匡扶漢室的!
果然,聽見劉諶如此稱呼自己,張紹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他很清楚自己眼下的所作所為,與家父的遺誌相違背,甚至就連侄兒張遵,都比他有骨氣。
可是張紹也有苦衷。
蜀漢已經是強弩之末,老百姓更是不堪重負,繼續頑抗下去,也不過是苟延殘喘,遲早都是要亡的。
與其被魏國屠城,倒不如主動乞降。
雖然在史書上會留下罵名,但與全家老小的性命相比,區區罵名,何足掛齒!
“回大王,老臣要跟定邦說的,乃是一些家族私事。”
劉諶似笑非笑的說道:“哦,家族私事?”
“我還以為你是來跟關將軍商量降魏的事情呢。”
“既然是私事,關將軍,你且隨西鄉侯去吧。”
關彝拱手道:“喏!”
二人走出府邸大門後,關彝道:“二叔,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吧。”
“太子有令,我得全天候保護北地王,不可離府邸太遠。”
張紹咬了咬牙,道:“賢侄,二叔會向陛下請旨意,讓你帶領全家提前離開成都府。”
關彝笑了,隻是笑容有幾分陰冷:“看來龐家人,確實在鄧艾大軍之中。”
張紹愣住:“你知道?”
關彝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問道:“二叔,你讓我提前走,可是天下之大,我拖家帶口又能去哪?”
張紹道:“交趾、日南都可以,雖然路途有些遙遠,但也正因為遙遠,魏軍才鞭長莫及。”
“而且這一路,山高溝深,曹魏的騎兵難以施展,是追不上你的。”
“二爺就你這麼一支血脈了,不能折在這裡,懂嗎?”
關彝閉上眼睛,緩聲道。
“二叔,保全家人,這就是你降魏的理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