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入內!”
金衣道人儘管舉止恭謹,可說出的話卻令人尷尬。
大好的洞天就在眼前,眾多紫府趨之若鶩,旁人能進,卻唯獨玄光一人不能進。
如今一道仙旨送過來,態度何其霸道。
玄光神色冰冷,不發一言,隻是單手按在劍上。
道人即刻渾身汗毛倒立,脊背發涼,他可不願試這劍意之銳,連忙攏了攏金衣道:
“大真人還是接了仙諭吧,莫要叫在下為難。”
金絲細密,靈布柔軟,輕飄飄的遞過來。
卷上密密麻麻,鐵畫銀鉤,殺伐銳利,字字珠璣,顯然是用了神通寫就,力透千鈞,重若山巒。
玄光入手驟然一沉,但還是被他穩穩托住。
可這畢竟是仙諭,其上加蓋了寶印,有了真君的一點位格背書加持,讓這普普通通的金卷立刻就變得貴不可言。
金衣道人見狀暗自一歎,這仙諭可不是好接的,根本不怕你陽奉陰違。
一旨落下,可不管你有什麼想法,不情願也須情願,否則這道金旨每過一刻鐘便會重上千鈞,初始如同扛鼎,而後好似擔山,不出半個時辰,肩上便如同背負上整座山脈,生生將人給壓垮。
不管你是凡人也好,神通也罷,一視同仁,後者不過是堅持的更久些罷了。
反之,你隻要誠心誠意接了,便是領受了仙旨,這金卷當即就會如同布帛輕柔,隨時可以將之收起了。
金卷在手,光彩盈盈,玄光單手輕托。
兩人就這麼立在半空中,玄光不曾開口接旨,他也就不能回複複命,場麵便這麼僵持住了。
可卷上光彩照人,金氣厚重,顯然是在不斷施加重量,可見玄光仍然沒有‘屈服’。
道人滿心唏噓,自打一出門便知這是個得罪人的差事,但一般人可沒能耐將旨意送到玄光麵前,隻能令他來了。
如今見此他也不便再開口,於是彼此就這麼沉默著,很快小半時辰便過去了。
金卷向來不以人的意誌而動搖,千鈞之力不斷疊加,便是大真人也難以久持。
可眼前之人也太過持久了些,讓金衣男子瞠目的同時內心震動。
‘不會吧,難道他真的打算抗旨不成?!’
儘管內心不認為有人能夠相扛,可看著玄光的表現還是忍不住心中打鼓。
無他,彆說一炷香,三炷香都要燃儘了,卷上金光愈發濃厚,可玄光神色仍然看不出變化,至少沒有表現力頹之態。
恰逢此時,太虛撕開,一灰衣真人落腳,正是已經回程的致羽。
致羽甫一落地便看到眼前場麵,不由麵色生變,沉聲道:
“師尊....”
玄光仍然托著金卷,見他來到便示意他不要多言,隻開口吩咐道:
“洞天剛啟不久,大好機緣不可錯過,你現在便動身入內....”
“到了洞天之中率先與你玄滌師叔彙合,莫要貪功冒進,一切以他為主,好自為之。”
致羽雖然登臨紫府不久,但畢竟是神通,隻要不貪心自保還是無虞的,他生性又謹慎,故而玄光對他很放心。
致羽也正是如此表態的,他回道:
“是,弟子謹記。”
“好了,你去吧。”
玄光嘴唇開合,用了密語傳音交代了一句,便催促他離去了。
致羽聞言神色一動,沒再回話,隻是鄭重一禮便消失在玄光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