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城主今日替遊蘇解圍。”遊蘇低頭拜禮。
“嗬嗬,應該的。你師尊雲遊前曾委托過我,幫忙照拂你一二。這麼多年,我看你不爭不搶平平淡淡,便對你少了些關注。直到剛才從邛山回來,看到鄔成拿著我的令牌氣勢洶洶地朝你這兒來才感覺不對。你也知道,你師尊性子直,與不少人有過節,現在你師尊走了,他們便隻能想辦法把氣撒到你頭上來。我以為他們礙於麵子,不敢過於難為你,沒想到已經敢直接上門挑事。這件事是我疏忽了,你可彆向你師尊告狀啊。”
柳城主眉目和藹,笑著撫須。
“城主說笑了,遊蘇謝都來不及,怎麼可能告狀呢。況且既然是師尊惹下的事,徒弟來受也沒什麼不妥,哪能仰仗彆人的幫助。”
“是個懂事孩子,以後有困難,都可以來城主府找我。”柳城主拍拍遊蘇的肩膀,又貼到遊蘇身邊壓低聲量道,“鄔成是個聰明人,我今日能特意出現在此地,他就會懂我的意思了。不過他是守霄宗宗主的愛徒,又是鄔家的大公子,你還是儘量避免與其交惡的好。”
“遊蘇謝過柳城主。”遊蘇又欲行禮,卻被柳城主攔住。
“方才他說你曾遇到過何其渺?”
“是的。”
遊蘇沒有隱瞞,將之前對鄔成講過的經曆又對柳城主說了一遍。
柳城主聽完之後眼中閃過不明的微光,他忽而渾身散出一道無形的壓力籠罩住了遊蘇,盯著遊蘇的眼睛問道:“你真的遇到過何其渺?”
遊蘇自然感受到了這股壓力,與剛才壓製眾人的威壓不同,這股壓力仿佛直接作用於識海,給遊蘇的感覺就像是將腦子沒在了深不見底的水中。
“真的。”
壓力似乎減輕了一些。
“何其渺不是你害的?”
“不是。”
壓力好似消去了大半,至少已不讓人感覺到難受。
“那日除了何其渺之外,他身邊可還有其他人?”
“我,未曾見到第二人。”
言罷,這股壓力全部散去。柳城主摸了摸下巴,收起之前顯露出的嚴肅模樣,麵色又恢複平和道:
“雖然依舊沒有頭緒,但能提供線索終歸是好的。可憐何師弟七年前破境之時走火入魔,才導致癡傻至今,如今還遭遇了不測,令人痛心。”
“何師叔一生坎坷還不得善終,的確可憐。”
“是啊……連傻子都不放過,當真歹毒。好了,我不打擾你了,好好安撫你師妹師娘。有什麼困難,記得找我。”
柳城主淡然地笑笑,便徑自走出了大門,轉瞬之間遊蘇已感知不到他的身影。
遊蘇長籲一口氣,這場無端的鬨劇終於落下了帷幕。
平靜的生活宛如一潭幽水,一旦被某顆落石打破,那便是源源不絕的漣漪。
所幸師妹師娘沒有暴露,一切尚在掌控之中。想到剛才柳城主向自己問話時放出的那股奇特壓力,遊蘇不由流下一滴冷汗。
當時說出的每個字仿佛都是直接從腦海中蹦出來的,讓人沒有組織謊言的時間。遊蘇有些後怕,這般奇特的術法可比那些風火雷電要危險的多,幸好自己真的沒有說謊,他當時的確看不見淩真人。
遊蘇將墨鬆劍上的血跡拭去收了起來,他走到主廳門前,猶豫著要不要問師娘一句可還安好,可麵對著死寂的房門,終究是沒能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