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蘇瞪大眼睛,氣息一滯。
太歲可以說是他除了真主之外最大的秘密,他也一直刻意隱瞞沒有告訴過除了師妹之外的任何人。
可沒想到這條人畜無害的小魚,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秘密!
“你到底是誰?”遊蘇聲如寒冰。
“我是水神啊。”小白魚淡定地原地遊了一圈,“太歲可是連血肉之主都垂涎的寶物,沒想到被你小子得了,你可得小心些。雖然人類可能發現不了,但不代表我們也發覺不了。”
我們……指的是邪祟?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遊蘇蹙了蹙劍眉,既然太歲之力這麼強大,為什麼這條小白魚不心動,反而還要來提醒他保護好自己?
“喂,你還救不救她了?”
小白魚向下遊去,遊蘇才注意到姬雪若扭曲的不成樣子的麵容,黢黑的血管在那張白皙的臉上顯得格外刺眼,她明明尚在昏迷,卻依舊緊咬牙關努力堅持著什麼。
因為相貌相同的緣故,遊蘇好似是看見了姬靈若正深陷痛苦,這讓他也感到鑽心的痛。
“可是……我就算有太歲之力,我又該如何為她重塑妖丹?”
遊蘇記得師妹空缺的身體裡也重新出現了一枚妖丹,但那是太歲主動的饋贈,他並不知道太歲是怎麼做到的。
“太歲融進了你的身體裡,從你身上搞點東西到她體內不就好了。”小白魚在空中搖曳著剔透的魚尾,輕描淡寫地說著解救少女的辦法。
可這方法聽在遊蘇耳裡卻是說不出的怪異,這讓他不禁想到與師妹在黑棺之中雙修的那次……難道太歲之力過渡到師妹體內的媒介,靠的是他的陽精?
姬小姐雖然與師妹長著一樣的臉,可她畢竟不是師妹啊……甚至不僅不是,還是師妹的親姐姐……
“從我身上搞東西的話,那我放點血給她喝可以嗎?”
小白魚白了遊蘇一眼:“不行。”
“那我切塊肉給她吃呢?”
小白魚哼哼兩聲:“你隻是有太歲之力,你又不是真的太歲!”
“那……”
“停!太歲雖是血肉之屬的邪祟,但它極其特殊,真要分類的話,甚至都不屬於三主之屬。隻不過是它最強大的功能集中體現在血肉上,才被分作血肉之屬。但其實它根本不直接作用於血肉,它融合的是伱的本源。所以真要靠你的血肉治她,恐怕她得把你的血吸乾,肉吃儘才行。”小白魚瞥了遊蘇一眼,又道,“至於你要怎麼把本源分給她,你自己想吧。”
聞言,遊蘇沉默良久。
本源在不同的修仙流派中有不同的解釋,最為盛行的便是認為天地間有玄炁,人體內也有源炁,而這源炁就是人得以生存和修行的本源。
源炁為一,生陰陽二氣,陰陽二氣結合為第三態,外化為人。一二三的過程不斷循環延續,便生了萬物。
但想調動源炁是很困難的事情,那是生命之源,人身體的本能機製就是保護好自己的本源。而仙種就是觸及源炁的仙法,所以洞虛尊者施展起來都損耗極大。
但遊蘇一個靈台境可施展不出來仙種這麼玄妙的術法,他能走的,似乎就隻有那一條路……
陽精和陰精便是人體內陰陽二氣的實質化產物,也即是本源源炁的外化產物。
可他真的能對姬小姐做那種事嗎?
這不僅僅是一個為了救對方要不要舍棄女子清白的抉擇題,這更是一道要不要突破禁忌的倫理題啊……
見遊蘇沉默,小白魚有些不耐煩:
“喂,她真不是你小情人就彆管她了,趕緊走行不行?咱們還得趕緊逃呢,本神好不容易才跑出去的,居然又被你帶回來了,真是氣煞我也。”
“如果不救她,她是不是永遠都會變成這樣?”
“神血入腦,便不可違,她將徹底變成底下那尊假神的眷屬,要麼淪為祂的食物,要麼作為祂降臨的容器。所以我勸你還是將她丟在這裡讓她自生自滅,可彆帶出去害人了。”
神血……指的是那些漆黑血管裡流淌的東西嗎?
此時的神血,幾乎已經蔓延到了姬雪若太陽穴的位置,情況已是刻不容緩。
遊蘇忽地深吸一氣,將所有的心緒撫平,正聲道:
“怎麼切腿?”
小白魚饒有興致地繞著他轉了一圈,道:
“看來你真看上她了,這樣才對嘛,你和本神是同類,放在神明盛行的時代,看到心儀的母神那就得直接上去交配的好不好?誰像你這麼猶猶豫豫?再猶豫下去,指不準人家的胎卵都生了幾輪了。”
遊蘇抽了抽嘴角,小白魚口中的‘神’,大概就是人族眼裡的強大邪祟,但邪魔不可能也叫自己邪魔,所以自詡為神。他倒是沒有想過,原來邪祟也是需要交配的。
“我沒猜錯的話,你撞上我們的船不是偶然,是早有預謀。你看出來我身負太歲之力,並且發現靠我身上的辟邪令可以替你掩蓋氣息,好不被下麵那個水神找到。因為你知道光靠逃跑,你肯定逃不了多遠。你明明想跑,卻又願意跟著我回到玉環池的原因,就是覺得我能為你所用,替你逆轉底下那尊假神。”
遊蘇現在出奇的冷靜,這世上不會有無緣無故的善意,這小白魚看上去人畜無害,但它接近自己一定另有目的。他不想和邪祟扯上太多的關係,索性把話挑明:
“所以你想讓我幫你的話,就快點教我治好她,彆說廢話。我是人,不是你的同類。”
小白魚像是被遊蘇陡然驟變的氣勢嚇到,它清澈的魚目眨了眨,那道童聲也正經不少,像個嚴肅的小大人:
“想要完全眷屬化沒那麼簡單,她的腿就緊緊地包裹在這條魚尾裡麵,神血正在腐蝕她的腿。但你不能一塊一塊慢慢地把魚肉切下來,因為魚身與她的身體感官相連,沒有人能扛得住那樣刮骨剃肉的痛苦。可能你還沒能把她的腿完整地切出來,她就已經痛死了過去。”
它一邊說一邊遊到姬雪若的身前,竟一下子鑽進了她的裙底。它似乎能控製自己的身體在有形與無形之間來回切換,黑色的裙衣被它頂起,散落兩邊,露出了裙下修長夭矯的魚尾。
小白魚趴在那條魚尾上,來回遊動似在感應什麼,一黑一白顯得極其突兀。
“你說你們人類,腿長得這麼直乾嘛?她的雙腿竟嚴絲合縫地並攏在了一起,這可就難辦了啊……你隻有一劍的機會,因為你一劍下去她一定會痛醒,並再扛不住第二劍。你這一劍,不僅要精準地直接刺進她的腿縫,而且還要掌控好力道,不能多下一分也不能少切一分。這還都不是最難的,最難的是你這一劍必須連貫,就像殺魚一般,一氣嗬成地為她切開束縛。你做得到?”
遊蘇沒有說話,隻是凝著劍眉拔出了墨鬆劍,劍上閃爍著淩冽的寒芒。
小白魚識趣地遊開,道:
“彆急著切,自己試著摸摸,找到她腿的位置。”
遊蘇當然不會托大,隻能暗道一聲得罪,便將手覆上了布滿光滑鱗片的魚身,果然能在上麵感受到一些隱約的弧度。
於此同時他的心中也湧起一絲古怪的感覺,雖然知道這不是姬小姐真的下半身,但傳來的柔膩觸感以及溫度卻是實實在在的。
他隻摸了一遍就收回了手,像是避嫌,又像是胸有成竹。
小白魚見狀驚道:“你難道天天砍人?確定摸一遍就摸清楚了?”
遊蘇輕咳了一聲:“時間緊迫,我已心裡有數。”
遊蘇當然心裡有數,他摸一遍也不過是為了確認心中的猜想罷了。
這對孿生姐妹不僅有著一模一樣的麵貌,也有著毫無二致的腿。而師妹的腿,他早就在幫她引導玄炁流轉的時候就摸過了無數遍,哪怕不需要看見,他也能憑空想象出那兩條纖長筆直的玉腿來。
“但願吧,切壞了反正心疼的不是我。”
在小白魚看來,遊蘇的底氣顯然沒有原由。
遊蘇沒再理它,而是對著昏迷中的姬雪若歉道:
“失禮。”
隨後他便伸出手,替姬雪若將腰帶扯開,將整半邊魚身完全的暴露出來。
不得不承認,這條魚身與姬雪若的相貌身材極其的契合,有著一股妖冶的美感,好似她本來就是這世上最美的人魚。
遊蘇搖了搖頭,將目力凝聚在魚身之上,劍尖對準了姬雪若小腹與魚身的交彙處。
說緊張是不可能的,但他已經揮過無數次劍,他相信自己手中的劍。他將黑瞳撤去,眼中的又是那片熟悉的黑暗。對他而言,看不見比看見更利於他全身心的將劍用至巔毫。
遊蘇深呼吸了兩口氣,失焦的眼睛似也爆射出精光,沒有劍鳴,隻有血肉被切開的細響。
這條魚尾一瞬之間就被切成了兩半,連血都沒來得及流出,就像裂開的餃子一般,露出了裡麵讓人垂涎的餡料——那是一雙懾人心魄、如敷玉粉的白腿,其上卻又布滿了蛛網一般的漆黑血管。
可還沒等遊蘇多看,淙淙的漆黑神血就瘋狂地湧了出來,隨之而來的是姬雪若越來越強烈地抽搐。
“啊!!”
姬雪若整張臉都扭曲在一起,淒厲的哀嚎響徹整個洞窟,宛如煉獄傳來的回音。
“把她的腿抱出來!她就不會痛了!”小白魚在側邊著急地指揮,“你隻能盼望她能扛得住!”
遊蘇把心一橫,便將手伸進了切開的魚身之中。魚身尚未完全脫離她的身體,直接觸摸到魚肚中沒有肌膚保護的血肉,痛感不亞於用釘子在姬雪若的身上鑽。
這張絕美的嬌容霎時變得猙獰無比,她本能地抓取著身邊的一切。隻能找到遊蘇堅實的大臂,她的五指宛如化作了鷹爪,死死地嵌在了遊蘇的肉裡。
遊蘇不禁遲疑了起來,他不知道這樣對姬小姐是不是一種殘忍,如果她就這樣痛死了過去,那他就是罪人。
“繼……續!”
姬雪若渾身抽搐,從齒縫間擠出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