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年累月的水徹底染黑了石頭,鐘乳石點綴在洞穴的每個角落,墨綠色的苔蘚附著在上麵散發著幽光,使得這裡顯得更為詭譎和神秘。
遊蘇背過身子,側靠在石壁上休息。經過了方才不知耗時多久的大戰,他似也有些透支,饒是熟稔雙修之法的他,麵對漸入佳境直至徹底瘋狂的姬雪若竟也有些力不從心。
果然老話都說“蛇性本淫”啊,蛇妖一族竟恐怖如斯……
同樣的身處洞窟,同樣的旖旎春光,他又回想起與師妹的點滴,他本以為師妹藏在那嬌蠻外表下的嫵媚隻是曇花一現,現在想來或許那才是她不為人知的一麵。
他忽而開始懷念起正陽養劍訣的威力,自從發現它會讓自己陽火更旺之後,他就一直沒再修煉。他一直自詡年輕力壯,現在才知道這世上隻有累死的牛,可沒有耕壞的地。
難怪書山閣會贈與這本養劍訣給他……原來竟是為了往後與師妹沒羞沒臊的生活做準備。
而在遊蘇的身後,姬雪若正於地上打坐,腿上蓋著一件黑衣,氣質凝練端莊。若不是緋紅的嬌靨與略帶淩亂的青絲,很難想象她剛才經曆了一番瘋狂。
在她白皙的頸邊,竟隱隱浮現潔白的蛇紋,渾身上下則氤氳著濃厚的黑氣,那都是被她逼出體外的神血。
黑霧徹底消失之後,她才緩緩睜眼,這雙美目之中竟是如蛇一般的豎瞳,冰冷而危險。不過轉瞬之間又立馬恢複正常,變成黑白分明的清瞳。
“呼……”
姬雪若長舒一口濁氣,她的身體短時間內經受了太多匪夷所思的變化,這讓煥發新生的她更加神清氣爽。
妹妹之前的妖丹顏色已經非常純淨,此時遊蘇為她新造的妖丹卻不僅白的沒有一絲雜質,還比之前大上不少,顯然也是一枚不可多得的極品妖丹。
“謝謝……”姬雪若聲若蚊蠅地道謝。
遊蘇耳朵動了動,沒有轉頭隻是輕輕嗯了一聲。
她看了眼遊蘇孤寂的背影,竟莫名覺得這個縮在角落的瞎子有些可憐。
反倒顯得在這兒打坐的她,才是那個事了之後就冷漠無情的買春客。
這雙修一事看上去是遊蘇占了她的便宜,但發展到後麵,她早已反客為主。在身體與心理雙重的刺激下,她到後麵已經喪失了冷靜,已經分不清自己是為了要多榨一點填補妖丹……還是沉溺於自己的欲望無法自拔……
他應該累壞了吧?
“咳咳。”
姬雪若咳嗽兩聲掩飾尷尬,她想主動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沉思片刻竟道:
“靈若說得不錯,你還挺厲害的。”
?
遊蘇一臉懵圈,姐妹再親密也不至於交流這種東西吧?
“還行吧……”遊蘇尬笑兩下,實在無法對大姨子的這種誇獎坦然接受。
“你想什麼呢?”姬雪若腦子轉的很快,聽遊蘇語氣也發覺自己一時失言,急忙道,“我說的是你的體質厲害,靈若說你是天爐之體,乃是雙修頂級體質,有重塑妖丹之能。我之前對此聞所未聞,隻當是靈若為你開脫的謊言。沒想到……竟真有這麼厲害的體質。”
天爐之體?
遊蘇很快想明白了其中關節,師妹為了不暴露太歲之力,便編了個勞什子‘天爐之體’出來。
“我也是說這體質還行而已,沒那麼厲害,跟那些先天道體比起來都上不得台麵。不然姬小姐以為我在想什麼?”
姬雪若聞言氣得凝眉,心想你個衣冠禽獸倒裝上正人君子了,嗬聲道:
“沒什麼,體質的確是還行,可惜這人啊……太不行了一點。”
遊蘇輕挑劍眉,做男人的最忌諱被女人嘲諷不行,於是反唇相譏道:
“姬小姐怕是忘了方才這洞穴裡此起彼伏的喊叫聲,我連捂都捂不住。若是我們被發現了,姬小姐怕是要負十成責任。”
姬雪若霎時俏目圓瞪,隻覺自己唇邊還有遊蘇手掌的餘溫,她深吸一口氣道:
“你被針刺了,難道不會疼的叫?”
“姬小姐所言在理,下次我被針刺了,我也‘嗯嗯啊啊’的叫好了。”遊蘇風輕雲淡,毫不置氣。
“你!”
姬雪若則被氣得胸脯起伏,就欲起身聲討遊蘇,卻發現下身一陣酸軟酥麻,甚至還有未乾的水意,讓她又癱靠在壁邊、無力站起。
她暗暗對著石頭錘了一拳,痛恨自己的無力,俏臉瞬間又變得冷峻高貴,她正聲道:
“懶得再與伱爭辯,忘掉此事!不許再提!事前與你說的也都作數,我不會阻撓你與靈若,但你我也不會再見!”
“理應如此。”
遊蘇也不再多言,他知曉是這個要強少女的自尊心在作祟,正處於一種不知該生氣還是該感謝的矛盾態中。
就這樣彼此沉默了一會兒,遊蘇才試探性地問道:
“姬小姐可都痊愈了?”
“嗯。”
姬雪若翻了個俏麗的白眼,正悄悄地用淨水術沾濕巾帛,為自己拭去下半身的狼藉。她不直接用淨水術淨身的原因,自然是不想動靜太大被遊蘇發現。
那張沾了她處子之血的白巾,也被她細心收好,心中一陣悵然若失。
“所以玉榛是想靠染了邪毒的蓮子,來培養人魚飼養這湖底的邪祟?”遊蘇覺得姬雪若應該比自己知道的更多。
“你猜的沒錯,恐怕玉環池已經研究此術許多年了。在小魚之前,已有兩名變作人魚的玉環池女仆被丟入黑潭之中。而那兩名女仆,也不過是玉環池百名失敗品中唯二成功的人魚。但我想不明白的是,玉環池身為十一處靈生福地之一,他們已是五洲頂尖的勢力,為何要飼養邪神?”
遊蘇聞言也是陷入沉思,他忽而想起在出雲城外見過的那頭溟鯤。
在柳城主的講述中,五洲大陸上其實還有許多千年前殘餘的強大邪祟深藏在大地之中。玉環池下的‘水神’,難道也是千年前就藏起來的?
遊蘇便將自己得知的理論與姬雪若講了一遍,姬雪若則道:
“玉環池足有兩千多年的曆史,恐怕這地底的邪祟早在玉環池出世前就在這裡了……否則玉環池這種頂尖勢力,不可能被邪祟中途滲透而不自知。”
“玉環池不是一出世就有人?”遊蘇有些驚訝。
“他們說是原住民,其實也不過是第一批在玉環池打造洞府的修士罷了。”
先到先得,能者居之,這都是修仙界默認的鐵血法則。
“易地而處,在發現了邪祟之後,最愚蠢的做法無非就是為了維護玉環池的清譽不將邪祟公之於眾,然後自行除邪,可也不至於反過來飼養邪祟啊。”
遊蘇用手托著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一個人以身飼虎,必然是在虎身上有所圖謀,但實際情況卻並非如此。
遊蘇忽地像是聯想到什麼不得了的東西,猛轉過頭問道:
“姬小姐,你說玉環池的枯竭,會不會就與這邪祟有關係?”
姬雪若玉箸一般的雙腿微微打開,她正小心擦拭著腿間的花露,每碰到一下都覺得有股說不出的餘韻。
此時遊蘇猛然回頭,她頓時被嚇了一跳,忙夾緊雙腿掩蓋春光。她本欲發作,可又想到遊蘇乃是瞎子,才紅著臉偏過身子道:
“你什麼意思?”
遊蘇壓根沒分心用神識去探測姬雪若在做什麼,取出懷中的辟邪令道:
“縱覽入池之後遇到的所有人,每個人我都悄悄用辟邪令測過,他們都沒有中邪的痕跡,也都沒有被蠱惑的跡象,這說明什麼?”
姬雪若也停下了動作,心中翻起驚濤駭浪:
“你是說玉環池之人飼養邪祟,壓根不是為了獲得它的力量?或者說……不是為了它本身?”
“沒錯!”遊蘇坐直身子,接著道,“按照姬小姐的推論,這邪祟在玉環池出世之前就已在這裡了。那我們不妨大膽猜測,這玉環池根本不是天賜的福地,而是這邪祟生出的溫床!”
直到親耳聽見這個不可思議的答案,姬雪若才倒吸一口涼氣,她猶豫問道:
“可是邪祟不應該是腐敗肮臟的嗎?怎麼可能會孕育的出這麼仙氣盎然的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