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峰,蓮生池。
水霧依舊氤氳在水池的上空,掩蓋住了這位山巔女仙的絕美胴體,唯有七彩般的流光透過霧氣,傾灑出一股夢幻般的美。
此時的何疏桐在水中盤腿而坐,冷冽的秋風將她的烏發吹拂起來,露出那讓人心神一滯的容顏。
她就像生長在蓮生池中一朵絢麗而聖潔的蓮花,世間萬物都難以玷汙她半點。
忽然,何疏桐睜開了一雙清眸,一道七彩光華從她眼中閃過,旋即轉瞬即逝。
“第一步已經完成了?”
一道溫柔如水波的聲音響起,翠色旗袍的美婦在岸邊現出倩影。
看著朦朧之中的蓮劍尊者,哪怕是同為絕世女仙的她也生出一份淡淡的自慚形穢之感。隻覺真正的女神仙,大抵就該是眼前之人的模樣了。
“嗯,很順利。”
何疏桐伸出柔荑,輕輕按壓在自己飽滿雙峰的正中,那裡是她周身七彩流芒的來源。這枚嶄新的蓮藕心,正在重新塑造著她的身體。
“如此甚好。接下來隻需要靜靜等待即可。你第一次悟道在玉環池悟了足足二十五年,這一次卻不知要多久啊……”
本命物已經順利納入體內,並且正式開始與之連接,那便代表著融合本命物的進程正式踏上正軌,除了時間再不需要擔憂任何事情。
“我有預感,不會太久。”
何疏桐的雙眸輕輕闔上,以一種深度冥想的狀態感知著自己的身體。
“千年烏神花,或可讓你更快一步。”
三長老手中驀然現出一朵散發著苦香的黑色花朵,隱隱蘊著濃墨般的微光。這黑芒並不會讓人聯想到邪惡,反而讓人感受到一股厚重、深邃。
“不必推辭,此花已經摘下,若是不用也是浪費,就放在你身邊吧。”
隨她話落,這朵奇異的黑花就輕飄飄地飛向霧中,最終插在了何疏桐背後的玉石縫隙之間。
“謝謝……”
何疏桐嗅著空氣中這股能讓人心神安寧的清苦香氣,低聲向三長老道謝。
三長老媚然一笑,暗道她的付出還是卓有成效。這句謝謝雖然簡短,既無自稱也無她稱,卻不顯失禮,反而是蓮劍尊者與之親近的表現。
她心安理得收下謝意,轉而道:
“換個層麵來講,你比彆人多經曆了一次脫胎換骨,是否還能像初次一般效果那麼強大暫且不得而知,但終歸會有裨益。這次靈台破損,對你來講說不定還能算是因禍得福。”
三長老也是過來人,深知化羽境與洞虛境有著多麼大的差距。本命物的存在讓邁入洞虛者有了勾連天地的資格,從而獲得天道洗禮,脫胎換骨、煥發新生。而何疏桐卻將經曆兩次這個過程,這定會讓這個本就名震五洲的女子劍仙更上層樓。
“我已經因禍得福了。”
何疏桐嘴角淺淺勾起,浮於腦海的,是那個清朗如鬆的黑衣少年。
三長老怔了怔,顯然也是想到了何疏桐此話何意:
“唉,卻不知他是因禍得福,還是因禍得禍啊……”
何疏桐猝然凝眉,問道:
“遊蘇出什麼事了?”
三長老淺歎一氣,身為遊蘇師尊的蓮劍尊者隻能困在這裡不斷悟道,對自己徒弟的情況一無所知。可無論是神子還是什麼,最先經過的就該是蓮劍尊者的同意。
她醞釀片刻,還是決定將遊蘇將要麵臨的東西細細講給何疏桐聽。
……
遊蘇隻能勉為其難地重新再炒了一盤辣椒炒肉。
常言道:無竹令人俗,無肉使人瘦。不俗又不瘦,青辣椒炒肉。
這沒肉的青椒炒肉,任誰也食之無味。
一番酒足飯飽之後,姬靈若主動承擔了洗碗的職責。倒不是她良心發現,而是遊蘇對她說:
“師妹,三長老其實並不這麼平易近人的,她對你如此是對你有所青睞。你剛才拒絕了她的邀請,往後可得表現的更乖巧懂事一些。就從這洗碗開始吧,三長老隨時可能會出來,伱要儘可能洗的認真、洗的慢,最好讓她瞧見你在親手洗她那副碗筷才是。”
姬靈若聞言,便趕忙利落地點頭,收拾起桌碗來。做表麵功夫這種事兒,喜歡偷懶的她一向極其擅長。
遊蘇躺在新購置的躺椅上,悠閒地曬著同樣悠閒的秋日。望舒仙子端正地坐在他的身邊,白色的狐裘在日光下微微發亮。
“師兄,三長老這副碗筷我都快洗禿嚕皮兒了,還要洗嗎?”姬靈若甩了甩已經被水泡腫了的俏手。
遊蘇輕抿一口香茗,悲哀道:
“我隻說讓她瞧見你在洗她的碗,沒說讓你一直洗到她看見為止。你留著臟碗在鍋裡,等三長老出來時再洗不就好了?”
姬靈若聞言,頓時氣得柳眉倒豎:“那你聽我一直在洗,為何不早點提醒我!”
遊蘇搖頭淺歎,時常為師妹的頭腦而感到無奈。
這做表麵功夫,也是講技巧的好不好?
“師兄是瞎子,怎麼知道你一直在洗什麼東西?”遊蘇說得理所當然。
“你就是故意的!”
姬靈若羞惱地自鍋中捧起一抔洗碗水,就朝著廚房外的遊蘇潑了過去。
可惜距離太遠,除了幾滴水珠外壓根沒能觸及遊蘇近前,而就連這幾滴水珠,也被望舒仙子輕而易舉地揮劍斬斷。
姬靈若見這麵具女還護著遊蘇,登時氣得跺腳:
“你們合起夥來欺負我!”
“誰欺負小靈若了?”
三長老的熟媚之音,透著十足的嚴肅威嚴。
美婦步履款款地走來,眸子一直冷冷凝視著悠哉悠哉躺著的遊蘇。
遊蘇連忙起身行禮,與兩女一起喚了聲:“三長老。”
三長老掃視一圈,立馬就發現了姬靈若手中還提著她那個留下特殊翠色記號的碗,碗身還掛著水珠,早已被洗得比新碗更像新碗。
她忙行至姬靈若身邊,在少女驚愕的目光中抓住姬靈若還沾水的柔荑,然後放在手裡細細撫慰,心疼道:
“是不是遊蘇讓你洗碗了?”
“啊?不、不是。”姬靈若怎麼可能真的陷害師兄。
“三長老,是師妹說怕我洗不乾淨,想親自洗您的碗。所以她才執意自己洗,都洗了好多遍了。讓她彆洗了,她還不聽,非要洗個透才行。”遊蘇反應很快,立馬替姬靈若解釋。
三長老聞言,霎時間眉開眼笑。哪怕她輕而易舉就能看出少女的做作之舉,但在一個本就欣賞少女的人眼裡看來,少女連故意裝模作樣都是可可愛愛的。
“靈若有心了。”三長老雙手搭在姬靈若的手上,“以後這種臟活累活,讓你師兄做便是。他是這峰上唯一的男人,他不做誰做?你是蛇族的二小姐,玄霄宗收你為徒可不是讓你洗碗來的。”
氣抖冷,我們男人什麼時候才能站起來?
遊蘇無語凝噎,沒想到師妹的討好是以犧牲他為代價。
“靈若記住了。”
姬靈若見有人為她撐腰,瞥了一眼嘍囉般的遊蘇,嘴角傲然地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