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除了項城主,這座城裡還有誰能當著他的麵無聲地帶走一個人?
難怪……
項文庭並非不知道巧琇瑩的屍體藏在哪裡,他知道,但他無能為力,隻能看著情人的屍體被他父親藏在某個陰暗的地穴裡。
因為他知道,那個本來就反對他和青樓女子私通並以此視為醜聞的父親,不可能將這個女子的屍體交給他!
難怪項文庭有意無意將自己往采苓小姐這裡引,采苓小姐知曉屍體在項城主手裡,而自己這個恒高城葉家的紈絝公子,不僅有背景,還有一顆想要幫助琇芸的善心,所以他的目的——
是希望我們能幫他,將采苓的屍體從他父親手上找出來!
“公子真是聰慧呢。”
采苓巧笑嫣然,遊蘇沉默不語的模樣,自然代表他已聽懂了她的言下之意。
美人身子前傾,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就要搭在遊蘇的手上。
遊蘇及時回神,敏捷縮手,“謝采苓小姐告知。時候不早了,葉某就不繼續叨擾采苓小姐了。”
旋即他就站起身來,並從懷間取出一枚金錠,將之放在了茶幾之上。
采苓眉眼低垂,一副楚楚可憐姿態,幾欲掉下淚來:
“公子這就要走了嗎?采苓就這麼不能入你的眼嗎?”
遊蘇淺歎一氣,“采苓小姐請自重,我已有心上之人。”
話罷,遊蘇便轉身離去,沒再多做逗留。
唯留獨守空閨的美嬌娥靠著窗暗自神傷,她望向暖燈映照下的長街,遊蘇的背影徹底消失在了巷道的儘頭。
采苓失落的表情卻陡然一變,又現那份熟媚,甚至比之前更加勾人心魄。
她伸出玉指,順著自己的溝壑劃下,將這件寬鬆的睡袍徹底撤下,而在其光滑的秀背之上,墨黑色的詭異刺青似是活物,隱隱流轉。
“蓮劍尊者啊蓮劍尊者……你毀了我的前途,我毀你一個徒弟,可不算過分吧?”
此女竟不是凡人,正是在出雲城時,在大霧漫天的城外攔住何疏桐的那名邪修女子。
她又用手托了托那兩份沉甸甸的良心,表情略有一些不自然,不過很快消散,變作肆意地癲笑:
“比起殺了他……把對你暗生情愫的弟子從你身邊搶走,然後讓你們兵戈相向……那時候的你,會不會後悔自己消解了這無情冰心呢?哈哈哈……”
……
“回來了?”
姬靈若從上到下打量著遊蘇,並未發現什麼異樣。
算算時辰,遊蘇回來的確實迅速。
“嗯。”
遊蘇點點頭,梓依依和巧琇芸也同樣在他的房間等他。
“完事兒的這麼快?”
梓依依好奇發問,她還以為遊蘇需要和那采苓多糾纏一下,才能從那花魁口中撬出些什麼。
遊蘇聞言劍眉一挑,自顧自地倒了杯茶,“我辦事一向很效率。”
梓依依也不知想到什麼,悄然坐正了些,轉過話題道:
“問出些什麼了?”
“將巧琇瑩屍體藏起來的人,是項城主。”
遊蘇說出了這個驚人的答案,旋即將自己所知的信息與推測都說給了三人聽。
姬靈若為了讓巧琇芸知道自己姐姐的死因,白天時已將她們是神山來的驅邪人的身份透露給了女孩。
女孩卻並沒有透露出太多對邪祟的恐懼,其實這是很多住在海邊之人的常態。身處危境中的人,遠比常日安逸的人更加勇敢與堅強,因為那是他們活下去的唯一武器。
“項城主一城之主,明知巧琇瑩的屍體是找到鬼蟎的關鍵,卻為了虛無的名聲私自藏起證據,實乃愚昧之舉。”梓依依蹙起黛眉,“我會記住他的過失,上報華鏡首座,讓華鏡首座親自與靈寶宗的上層衡量他的功過。”
“如此甚好,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想到如何從項城主手中討到巧琇瑩屍體的方法。”遊蘇的思路還是比較清晰,“然後,我們就要挖出項文庭與邪祟之間的聯係。這鬼蟎,極大概率是人為帶到莫邪城的。”
話雖如此,可真的要到實施之時還是困難重重。畢竟遊蘇還無法光明正大代表辟邪司行事,自然也不能得到辟邪司的幫助,此番調查,無異於鐐銬上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