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長老將雲竹擱在一邊,檢查完遊蘇下半身的傷勢並無大礙之後,她還是有些不放心,玉手移至他肚臍上方,手掌中青炁湧動,千絲萬縷地滲入遊蘇的體內,為其四肢百骸默默溫養。
做完這一切,她又檢查了一下望舒仙子的情況。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望舒這般沒有防備的狀態,如果可以,她甚至都能直接摘下這片麵具,看一看這就連她都好奇的神女真容。
但她還是沒有這麼做,隨後,她便開始替姬靈若療傷。
這是她的小心機,因為將少女留到最後,就可以在少女醒來時營造出一種她為其徹夜溫養的假象。
……
等遊蘇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三日黃昏時候的事情了。
“伱醒了。”
是梓依依的聲音。
遊蘇隻覺渾身處處酸痛無比,傷口處還伴著難耐的瘙癢,通體說不出的難受。
“依依姐……我師妹和師姐呢?”
梓依依細心地替遊蘇攏了攏枕頭,讓醒轉的少年能稍微躺高一些。
“她們結伴出門了。”
?
遊蘇表情錯愕,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要知道,師妹上山後的一個月,這兩人可沒有一點師姐妹的樣子。若是沒他,這兩人甚至都不會湊到一起說句話,怎麼突然之間關係好到會結伴出行了?
“她們沒事吧?”遊蘇關切地問。
“在三長老的醫治下你們都已無大礙,隻有你傷得過重了些,才遲遲不醒。”梓依依柔聲回道。
“三長老也來了?”遊蘇心中驚詫,又對三長老多了份謝意。
“戰鬥結束的那夜她就來了。”
遊蘇聞言微怔,道:
“辛苦三長老,也辛苦依依姐了。”
遊蘇沒想到一直守在自己身邊的,居然不是師妹也不是師姐,而是這個對他並不感冒的梓依依。
“你已是神子,在辟邪司中的地位隻比三大首座低,與神女平起平坐。我們是辟邪司之人,當然不會希望你死掉。”
梓依依再不複之前的傲氣,像是被少年徹底折服。
談話間,一串歡快的笑聲愈來愈近,是姬靈若與三長老的笑聲。
很快房門便被打開,這三名絕色姝麗,竟是以手挽著手的方式進來的。姬靈若居然身處中間位置,左右各挽著一位比她高出不少的女子,儘享‘齊人之福’。
這三名女修,不像是彼此相隔數十上百歲,反倒像是同齡姐妹。
遊蘇也不知為何,察覺到師妹與師姐間融洽的氛圍本該心感喜悅,卻又暗感到一股莫名的失落。
“師兄。”
“師弟。”
兩女瞧見遊蘇蘇醒,美目放光,齊刷刷地喊著。
三長老則翻了個俏麗的白眼。
遊蘇扯著嘴角笑了笑:
“三長老,師姐,師妹。”
如果換做以前,師妹肯定要糾結一番為何先喊師姐後喊她,可如今少女卻渾不在意。
“三長老還真是料事如神,說你今天會醒就真的醒了。醒了便好,我和師姐特意去為你買了補藥,你一定要全部喝掉!”
三長老嘴角勾起一個自得的弧度:“本尊的名頭,可不是虛名。”
“三長老真厲害!”
姬靈若甜膩一笑,彼時還因對方是洞虛尊者而感到局促的她,此時看來已和三長老關係匪淺。
少女旋即將大包小包的藥材取出來準備去煎,梓依依便跟過去幫忙。
原來她們是為了給自己買藥啊……
遊蘇心中那點失落感瞬間蕩然無存,反而為自己仍然身處二女的中心而竊喜。
他暗感自己的貪婪,卻並不想放棄。
“師弟好些了嗎?”
望舒仙子終於找到機會,翩然湊近了問。
遊蘇乖巧地點了點頭。
“有本尊妙手回春的本事在,小望舒大可放心,他會沒事的。”
三長老還不忘邀功。
“謝謝三長老。”望舒真誠道謝。
三長老終是心滿意足地頷首,就連看遊蘇都覺得順眼了些。
“我聽梓依依說過了,你的考核順利通過,以後你的身份除了蓮劍尊者之徒外,還多了一個辟邪司夜神子的身份。辟邪司那邊已經在準備儀式了,等你回神山就將正式為你加冕。”
“加冕太過了吧……”
遊蘇有些誠惶誠恐。
“為什麼會過?你覺得神子的身份很隨便?”
“不敢。”
“瞧你這樣兒,彆像個瞻前顧後的小雛男似的。從今往後,你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了。你需要有身為神子的自覺,不會有人再能輕易踩在你的頭上。你也不必再事事躬親,明白嗎?”
三長老語氣不善,但也算是苦口婆心。
遊蘇劍眉微挑,總不能來句我不是雛男了用以自辯吧?
於是他隻得老實巴交地點頭:“遊蘇明白。”
三長老對遊蘇的聽話很是受用,接著美目泛光,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兒:
“聽說那化羽圓滿的女邪修之前扮做了一位青樓花魁,你還成了她的入幕之賓。”
“額……確有此事。”
“她沒把你怎麼樣吧?”
三長老顯得興致盎然。
望舒仙子坐在窗邊,見此情景眉眼彎彎。姬靈若有些笨拙地端著藥碗走了進來,遊蘇哪能跟長輩細說這種事兒,隻得不停含糊其辭。而三長老像個好奇的老狐狸,鍥而不舍地撬動著遊蘇的口風。
黃昏已過,月上枝頭。
這一夜新的城主上任,莫邪城翻去了一個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