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清寒,今日午間的陽光卻十分明朗,灑在蓮花峰上,倒也顯得暖意融融。
遊蘇在院子裡和姬靈若下五子棋,望舒則安靜地坐在旁邊學習這新奇的玩法。
少女用力地將一枚黑子擱在棋盤上,以此發泄心中的煩擾。
桌上放著從古月居買來的玫瑰糕,遊蘇嘗了一口,劍眉輕挑:
“師妹有煩心事?”
姬靈若抬頭,纖細手指捏著一顆棋子,遲遲的沒有落下:
“彆瞎猜,我心情好著呢。”
旋即少女落子,撐著腦袋看著雪發輕舞的望舒仙子,像是在想師姐是怎麼修煉的呢?
回山以來的日子,姬靈若已經徹底怠惰了。
可不修煉,這修為難道會自己漲不成?
修為不漲,她如何能儘快加入辟邪司盯緊師兄,又如何能與師兄並肩作戰,甚至親自手刃那位弑母仇人?
姬靈若每每這般想,就會下定苦心修行一會兒,可往往沒過多久,她就會神遊物外,再無法專心潛修。
反倒是練起劍來少女還能專注一些,因為隻用按照記住的劍術一招一式揮砍出來即可。
如此可見安靜坐著苦修的方式實在不適合她,她長這麼大以來由於妖丹缺陷的緣故,也基本沒有專注苦修的習慣。
這世上就沒有既不枯燥、也不折磨,還能舒舒服服短時間內就提升修為的修煉方式嗎?
少女暗自歎了口氣,像是在歎這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兒?
等等……好像還真有?!
姬靈若忽地回頭,美目俏生生地盯著遊蘇。
她都快忘了,自己學了這三年多的功法,不就是完美符合她想法的修煉方式嗎?
“師兄……你那新故事想完沒?”姬靈若麵色稍霽,故作隨意地詢問。
“就差一點了。”遊蘇老實答道。
其實故事的雛形他基本已經能夠確定,唯獨這男主人公的姓名遲遲拿不定主意。
“還差一點?這都多少天了……你怎麼一點也不急?”
姬靈若狀若幽怨地問。
遊蘇聞言舉子不定,不由想到:
我這寫書是慢工出細活的事兒,也沒編輯催稿,我有什麼好急的?
遊蘇多聰慧的人兒,瞬間就明白了師妹的話外之意:
師妹是在埋怨我磨磨唧唧,讓她準備已久的獎勵發不出來,心裡正焦急呢。
遊蘇嘴角上揚:“我比師妹更急,差得這點也隻是無關緊要的一點罷了。最快今日,便可交予師妹審稿。”
姬靈若羞赧垂首,心想今日也太突然些了吧……
“寫書之事可急不得,粗製濫造,有違之前攢下的口碑。”
“師妹放心,這是我這麼多日以來的養精蓄銳之作,一定能打動師妹。”
這話說的姬靈若心跳驀然間有些加速,滿腦子已是想入非非,看著棋盤上連珠的黑子,仿佛看見了那黑絲……
望舒仙子則不懂他們在打什麼暗語,隻知道師弟是有故事要講。
她也喜歡聽遊蘇講的故事,心中不免多了些期待:
“師弟,我也可以聽嗎?”
這次講故事不比以往,遊蘇怎麼可能讓師姐同行。
況且神雕俠侶這樣曲折回環的故事對師姐而言還太難理解了。
於是遊蘇道:
“師姐當然可以聽,不過需要明天。我給師姐講的故事都是我跟師妹一起創作的,待師妹覺得故事可行,我明天再講給師姐聽。”
“嗯嗯!”
望舒仙子頻頻點頭,美目放光道:
“我好想真的去青青草原上看看它們啊。”
“會有那麼一天的。”
遊蘇溫和笑笑。
姬靈若則黛眉輕挑,心想師兄怎麼還搞區彆對待?
跟她講的就是成人故事,怎麼跟師姐講的就是趣味童話了?
望舒仙子微微歪了歪腦袋,白色的長發隨風輕舞,天真道:
“師弟,你為什麼要挪師妹的棋子啊?”
“什麼?!”
姬靈若瞬間跳腳,這才明白自己和師姐兩個人加起來都勝不過師兄的原因。
這場評判誰去洗碗的比拚,也因遊蘇的舞弊而分出結果。
……
夜色清幽。
姬靈若坐在梳妝台前梳著半濕半乾的青絲,俏臉因湯浴的緣故紅撲撲的,一副慵懶曖昧的容姿。
驀然間,掩上的房門被人悄然推開,一道黑影伴著涼颼颼的寒風溜了進來,順道還將虛掩著的門給闔緊。
“把師姐哄好了?”
遊蘇笑意盈盈,自來熟地找了個位置坐下:
“不先給師姐講開心了,她難保不會好奇跑來一起聽。”
姬靈若深知此理,這可不比還在出雲城的時候了,和師兄親昵一些都得擔心隔牆有耳。
最關鍵的是那還是個心思純潔、惹人憐愛的少女,她可不想自己在師姐的眼裡變成一個奇怪的人。
“既如此,就把你這精心準備的故事講我聽聽吧……”
姬靈若的聲音幾不可聞,暗惱自己實在太沒定力。
可又轉念一想,自己一直是在自欺欺人罷了。畢竟從見到宗門真名的那刻起,她不就預見到了會有這麼一日嗎。
遊蘇也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遂開始了自己的講述。
故事的男主人公,不叫楊過,叫官徒。
遊蘇之所以取這個名字,是取自家徒四壁中的‘徒’,指一無所有之意。
要問為什麼姓官,那當然是因為畢竟師尊才是師娘表麵上的道侶,要與何姓相對,自然得姓‘官’。
在遊蘇的講述中,略去了繁瑣的前塵舊事,專注於講官徒與何疏桐這對師徒之間的故事。
師徒二人日久生情、情深義重,卻無奈於江湖陰鷙險惡,他國鐵騎來犯使得有情之人難成眷屬。曆經重重坎坷與考驗,官徒最終與何疏桐由師徒變為“俠侶”。
同時,在這段百轉千回的曲折故事中,官徒也經曆了家仇與國難間的抉擇。他迷惘過,膽怯過,不過最終還是選擇成為真正的“俠之大者”,成就一代大俠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