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蘇麵露窘色,沒懂這個矜貴寡言的依依姐,怎的也玩弄起字眼來了。
“夭夭姐也曾幫過我忙,也算是個朋友,我與她許久未見,便隨口關心一句。若是能見最好,見不到也沒什麼,總之來日方長嘛。”
對於那個俏皮歡潑的夭夭姐,遊蘇還是很有好感的。當然隻限於跟梓依依一樣的朋友之意,一來是他與她們本就沒有深厚感情,二來是他有了師姐師妹和雪若,真的很難再生出彆的心思。
“她現在應該跟華鏡首座在山穀深處,等她回來,你便可見到她。”
梓依依心中有些酸意,明明那次去靈虛山脈接應遊蘇,也該是她的任務。這次桃夭夭還想跟她搶接引遊蘇的任務,好在還是華鏡首座沒有任由她的性子。
回想起桃夭夭見搶任務失敗時看向她的那玩味眼神,梓依依就有些如芒在背。
“深處不可進?”
“華鏡首座有令,輕易不得進去。”
遊蘇默默點頭,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兩人倒是陷入了沉默。
“聽說……你和望舒仙子結為了道侶?”
“依依姐也知道了嗎?”
遊蘇倒是沒有遮掩,何疏桐讓他不必大張旗鼓宣揚,留給望舒一份清淨,隻是人們問起時不要否認即可。這種事很難直問出口,可兩人又經常成雙入對,所以外界對此消息都是半信半疑。
為此三長老還大發雷霆了一次,怨怒起兩人結成道侶怎麼也不提前告知她,甚至還瞞著她。她雖然表麵看上去為小望舒感到不值,對腳踏兩條船的遊蘇很是憤慨,但實際還是給這對新人送來不少遲到的祝福,當然姬靈若欠的那份她也補上了。
並且她還告知兩女,若是對遊蘇有任何不滿皆可告知於她,十三長老不便出手,她自會嚴懲不貸。
“看來夭夭說的傳聞都是真的……”
梓依依垂著頭,看著燈籠中的皎潔明珠,驀然生出一股自慚形穢之感。隻歎這落差太大,之前看不起的人,卻成為了自己需要敬重的存在。
她一直以是華鏡首座親侍的身份為榮,但現在想來,唯有紅日才配得上明月吧。
“師姐很懷念我們四人同行歸宗的日子,按理該請依依姐赴宴的。但我和師姐都不願聲張,所以才沒告知任何人,還請依依姐諒解。”
遊蘇很懂人情,說的話滴水不漏。
梓依依收斂目中哀色,“那靈若師妹呢?你和靈若應該也是道侶吧……”
果然女子的直覺就是敏銳,一下就戳到了遊蘇的痛點。
“遊蘇的確很幸運,這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分。”遊蘇溫柔笑笑,言辭誠懇。
梓依依瞳孔微縮,心受觸動。許多男子三妻四妾,皆是將她們視為誇耀的資本,本質上是將她們視為附庸。可遊蘇卻截然不同,也難怪他能博得兩名絕色姝麗歡心了。
“神子不必妄自菲薄,這都是相互的。”
“又神子了,說了依依姐不必如此喊我。”
遊蘇搖頭,遂站起身來,“依依姐可休息好了?不如我們再往前走走?”
屢戰屢勝的戰績讓遊蘇真的對邪祟少了許多恐懼,即便知道深處不可入,他卻還是想要試試。
梓依依盈盈起身,伸手在嬌俏的臀兒上拍去灰塵:
“今夜就到這裡吧,我先帶你去山穀外圍休息。等明日華鏡首座回來,再聽首座大人安排。”
遊蘇進穀之前就知道,落星穀周圍已經設立了嚴密的防線,這次任務的嚴峻程度是他近月來見過的之最。
“好。”
兩人便踏上返程,三言兩語聊著近況。
帶著塵土氣息的風不停地刮,遊蘇猝然停住腳步,望著天空麵露凝重之色。
“怎麼了?”
“它們盤旋往複,最後其實都在往一個方向飛……”
遊蘇看著天空中這些白鳥狀的弱小邪祟,怔怔失神。
從入穀以來他就察覺到了這點,並一直觀察,終於篤定了自己的猜測。
梓依依蹙起黛眉,也學他觀察起盤旋的鳥兒來,越看越是驚奇。
這種規律她此前從未發現,但一旦被點破,帶著先入為主的觀念後,則會發現它們真的遵循著某種規律。
“它們怎麼像是在放哨一樣?”
“沒錯,跟著它!”
遊蘇認準其中一隻返程的白鳥,瞬間就邁開腳步追上。
梓依依見狀焦急趕上,“它是往深處飛的!彆追了,我們先傳消息回去!”
“依依姐!你先去傳信,我一個人追就好,機不可失!”
遊蘇身上有諸多保命法寶,對那未知的深處倒是不懼。
“你!”
梓依依有些氣急,回想起少年一心除邪的模樣,也是醒悟過來,直接橫身將遊蘇攔住:
“你這麼急著完成任務,就是為了早點回去陪她們?”
“三天後是我師妹生日。”
遊蘇駐足,十分坦誠。
梓依依咬了咬牙,有些羨慕那個幸福的蛇族少女。
金紙燈籠照耀下,少女瞳光逐漸堅定。
“罷了!我用傳音令傳消息便是!有我在,至少還能聯係上華鏡首座保你安危!”
話罷,她竟先追逐飛遠的鳥邪而去。
身為侍女,她極少破壞規矩,此刻她隻覺自己心跳加速。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做出這樣衝動的決定,她一向是華鏡首座最聽話的侍女,不聽話很可能會讓她失去這引以為傲的身份。
難道自己在期待著和他一起經曆些什麼嗎?
就跟,他身邊那些耀眼的女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