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天晴,南海仙島上光線明亮,一處幽潭之上卻水霧氤氳,形成了一道斑斕的彩虹。
兩名容貌出眾的年輕女修倚靠在潭邊的蔥綠大樹上休憩,一紫裙、一藍裙,皆是氣喘籲籲,神色緊張。
兩女不是彆人,正是好不容易相會的紫洵與思涵兩姐妹。
“師妹……我們總算是逃掉了……”
紫洵撫著自己挺翹的胸脯,妝容早就花掉的臉上滿是劫後餘生之態。她雖然性子大大咧咧,但對自己的容貌其實一直很在意,此時卻連散亂的發絲都懶得挽回耳後。
而在另一棵樹上靠著的思涵情況比起她來隻差不好,這個一向易羞易怯的少女此時雙目中透著一抹前所未有的堅毅,她伸出手拭去自己唇角的血絲,低聲道:
“沒這麼簡單,雖然暫時逃過了那群人,但剛才那道傳音發出後,現在估計整座島都知道師姐你得到了傳承。所以除非我們能出這座島,否則怎麼也逃不掉的。”
紫洵聞言也是跺了一下腳,握拳忿忿道:
“正陽真仙也真是的!為什麼要把這件事通告整座島啊!我都拿到傳承了,算我贏不就行了嗎?”
“真仙這般做該是自有其深意,畢竟誰能拿著傳承出島才是最終贏家,這是早就定好的規則。”思涵取出丹藥自行服下,抓緊每時每刻調息。
“都怪那個北敖洲的龍女!這世上哪還有龍啊,就會往自己臉上貼金!若不是她,我們早就撕符出島了!現在不僅我們倆個的傳送符被毀了,還害得我們被追到這根本沒來過的地方!”
紫洵一邊氣鼓鼓地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握了握自己的乾坤袋。確認了乾坤袋還在之後,她才心下安定不少。
思涵聞言也是緊了緊自己的粉拳,回想起那個冰冷又強大的美麗女子凍住自己與師姐傳送符的那一刻,更是氣得嬌軀輕顫:
“師姐,這筆賬記在心裡即可。如今我們沒有了傳送符,隻能趕緊找到盟友,找他們借一張符送你出島才是重中之重。”
“唉……你都待了這麼多天了還不懂嗎,這座島上最危險的就是人!這種情況下,碰到心懷不軌之人的幾率,可比碰到願意幫我們的人要大的多得多。”
紫洵隻覺這傳承之物猶如燙手山芋,可又偏偏不舍得將之丟掉。
思涵腦海中卻驀然浮現出一個黑衣少年的身影,她秀眉凝了凝,自語道:
“隻要找到他……就一定能出島的!”
紫洵並不知道自己的師妹在神神叨叨念些什麼,她支起身子,信誓旦旦地握拳道:
“師尊早就教過我們不要依靠彆人,與其去求人要傳送符,不如我們就順著這裡往海邊走。他們當時能從海麵上遊到島上,我們自然也可以從海中遊回對岸!”
這句話也點醒了思涵,她還以為師姐早就被這麼凶險的情況嚇得沒了頭腦,此時才知在這場傳承之爭中得到曆練的遠不止她一個。師姐將她帶到這裡,是早就想好了要去岸邊!
“嗯!我們走!”思涵看向肉眼已經可及的海岸線,也是重振旗鼓。
可就在此刻,四道土牆卻是從她們的四個方向平地升起,宛如一個囚牢困住了兩人。
“不知兩位仙子,哪一位是紫洵小姐?”
不遠處傳來一道厚重的男音,幾道極具壓迫感的氣息正在極速靠近。
兩女頓時花容失色,短暫地麵麵相覷之後又立馬恢複了冷靜。她們很清楚這聽上去毫無敵意的聲音代表著濃濃的危險,淡淡的青色玄炁在她們的手中凝聚。
她們遠比三長老所設想的更加堅強,從下定決心進入這個波雲詭譎的仙島開始,她們就已然不再是之前那個被三長老保護在花圃中的幼嫩鮮花。
“師姐!你先跑,我來拖住他們!”
思涵手舞翻飛,然後一掌推在土牆之上,那麵土牆則瞬間覆蓋上了成團的藍色桔梗花,頃刻間土崩瓦解。
這座囚牢也瞬間出現了一個缺口,紫洵卻蹙起秀眉看了看樹乾上傲然站立的陌生修士們。
她和師妹均已無傳送符,現在她一個人先逃,這個柔弱的師妹又怎麼可能鬥得過這群環伺的豺狼。
一記飛彈襲來,思涵堪堪欠身躲過,旋即飛彈擊中一棵大樹將其炸成木屑。這位修士的一擊沒有任何留手,完完全全就是奔著殺人而來。
“仙子跑向這個方向,不會是想跑回海裡去吧?”
方才出手之人是個光頭男子,他摸著鋥亮的腦袋,看向兩位花樣美人的眼裡閃爍著興奮的精光。
紫洵和思涵如臨大敵,顯然光頭這個特征讓她們想到了不好的人。
三長老曾向她們列出了三個名字,反複叮囑遇上這三人必須遠離。其中一位正是麵前這位光頭男,西荒洲最大仙族荊家的二少爺荊獨,也是西荒洲最無法無天的驕縱紈絝。
“不過勸你們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海邊可去不得啊……”
荊獨舔了舔自己的唇角,眼神中卻是有一抹膽怯揮之不去。
他從入島開始就一直在海岸邊遊蕩,懲罰那些企圖逃跑的懦夫,將他們收為手下。所謂的傳承他其實毫無興趣,因為家族派去尋找傳承的人遠不止他一個,他上這座仙島唯一的目的隻是為了享樂而已。
可不久前在海岸邊見到的那些爬上岸的恐怖汙穢,讓他已經準備撕符出島,恰在那時有人得到傳承的傳音出現,他算準了對方肯定沒有傳送符,所以一定會往海邊跑。他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往內陸趕,卻沒想到真的碰上了最大的樂子。
紫洵看著荊獨的陰鷙嘴臉,又想起臨行前師尊對她這個師姐的囑托,她頓時手上青筋暴起。
即便到了這種舉世皆敵的時刻,她與師妹也從未想過去害任何一個人。無論是找到值得信賴的盟友借傳送符,還是跑到海岸邊遊出仙島,都是風險很大、成功幾率又很小的蠢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