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醒島雖是島,卻也有山。
就在天醒島最中心的位置,聳立著一座三百來米高的山峰。
這座山的實際海拔並不算高,可無論站在島的何處都能窺視到這座山的尖尖角。
因為站在天醒島的各處,向中心進發的過程其實都是角度輕微的上坡路,仿佛偌大的島身都是這座小山峰的底座。
而很顯然,整座島最醒目的地方,就是這處小山。
也因為它足夠醒目的特點,許多尋求機緣之人都將這座位於島中心的小山視為了最終目的地,他們都認為傳承就應該出現在最中心最醒目的位置。
但事與願違,山頂並沒有傳承,不過的確有一個珍貴到無以複加的瑰寶——一塊碩大的三元紫金。
這是隻存在於傳說中的珍貴礦金,據傳根本就不是五洲本土的產物,而是五千年前伴隨著外域天魔們一起墜落在五洲大陸的奇物。
它渾身呈現出三種不同的色澤,宛如晨曦初露時的天空,紫色如夢,金色如陽光,銀色如露珠。隻可惜這樣的奇珍世間存量極少極少,對它的功效用途都並無明確的說明,隻知道好幾件轟動一世的神兵利器、法寶靈器中都有它的存在。
而這塊西瓜一般大小,躺在山頂祭壇中的三元紫金,足以成為這座仙島中除了天醒靈光之外最珍貴的機緣。
隻可惜想取走它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三元紫金的周圍有著格外強大的禁製,任何試圖接近那座祭壇的人都會舉步維艱。
也因此,至今沒有人取走三元紫金,因為每一個嘗試靠近的人都會受到來自其他人的攻擊,而在禁製的作用下往往自身難保。
垂涎珍寶之人相互掣肘,竟形成了微妙的平衡,明明寶貝近在眼前,卻無一人能成為令人信服的奪寶之人。
故而這幾日在這座小山上圍繞著三元紫金的爭奪爆發了激烈的戰鬥,似乎能奪寶的手段隻有把其他人殺完才行。
期間不下數十人在這裡喪命,撕符出島之人也是隻多不少。這裡並沒有任何強大的凶獸或是險陣,可卻是天醒島減員最嚴重的區域。
“因為人,才是這座島上最危險的東西。”
思涵煞有介事地對著師姐輕聲說。
紫洵看著平常裡懵懂乖巧的師妹此時說起話來一副故作老成之態,不知為何心中有些刺痛。
她以前對這類似的話隻會嗤之以鼻,因為在她看來身邊的人都是好人,可能她能聽過最壞的人就是那個試圖挖走遊蘇與望舒的千華尊者了……
可如今再聽見這句話,她深以為然。
但她還是不願師妹感到太沉重,於是寵溺地伸出手替思涵擦去臉頰上的臟痕:
“什麼人不人的,臉都花了。”
這是思涵之前戰鬥留下的痕跡,她卻發現這臟痕越擦越大,把思涵擦成了半邊花臉,遂趕緊做賊心虛的收回手。
在碧華峰上無論冬夏她和師姐妹們每日都會潔麵濯身,還會用頂級的花蜜花露保養皮膚。她們是恒高神山甚至是整個中元洲最嬌美的一群女修,如今她卻害得師妹蓬頭垢麵、衣履闌珊。
師妹對此卻毫無怨言,這讓她既感動又自責。
“人性本惡,彆把世界想得太美好了。”
忽然一道冷漠卻悅耳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密語。
說話之人不在遠處,就在紫洵與思涵的身前,她駐足轉身,墨色的長發隨風輕揚,麵容如晨曦中的花朵,肌膚如凝脂般光滑。
要說最特彆的,估計就是她這極其高挺的鼻梁以及深邃的眼窩。這讓她的臉浮現出一種異域風情,帶來與中洲女子截然不同的視覺享受。
思涵覺得這是個絕美的女子,但也是她在這座島上見到的最危險的女子。
她就是押送自己和師姐一路趕到島中心的罪魁禍首,卻也是將她們從荊獨手中救下的‘恩人’——北敖洲空原神山見龍宮的龍池雨,也即是世人口中的龍女。
再看兩女的周圍,圍繞著一群穿著打扮極具北敖洲特色的修士,無論男女都穿著厚重卻顏色絢爛的衣物,戴著掛著流蘇的配飾。每個人的長相也都格外立體,仿佛是由那片冰雪之地的冷風雕刻而成。
他們都是見龍宮的弟子,唯龍池雨馬首是瞻,成一個圈將思涵與紫洵包圍在了中間,以護送之名行押送之實,將她們帶到了島中心的小山下。
“有的人人性本惡,但有的人可是人性本善。你可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紫洵反唇相譏,毫不留情。她可是記得就是這個女人毀了自己的傳送符,才導致自己和師妹淪落如此境地。
周圍見龍宮的修士們聞言皆向前逼了一步,龍池雨卻眉眼一凝,將這群為她打抱不平的同伴逼了回去。
龍池雨先是抬眸掃視了周圍,又冷眼掃過兩女,“我已應你們的要求將你們帶到了三元山,傳承呢?”
北敖洲的人崇尚以強者為尊,紫洵的修為實力在她看來能夠奪得傳承都是德不配位,所以她並非是對紫洵的譏嘲毫不在意,而是她不能對她們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