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恒高神山妖靈塔。
姬雪若愣愣地倚靠在欄杆上遠眺,視野所及之處一片蒼茫,她看得幾乎失神。
她是在那一天發生後過了一周才醒的,醒的時候她意識到有人在用熱毛巾為她敷臉,她下意識罵了一句,但還是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對方的照料。
可等她舒適的睜開眼睛後才發現,麵前的人根本不是自己心中想的那個人,而是一個她沒見過的妖,那就是之前給姬靈若把過脈的侯仙姑。
她這才知道,自己已經不在那波雲詭譎的南海仙島之上,而是在妖族於恒高神山建造的聚集地——妖靈塔上。
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左顧右盼,恍若失魂。
侯仙姑不解對方是在尋誰,詢問卻也沒得到答案,直到少女扯著沙啞的嗓子詢問她關於那‘遊蘇’的下落,她才知道對方是在惦記著誰。
“姬族長不必擔憂,那惡徒自有人收。”侯仙姑是這樣回答的。
姬雪若錯愕在原地,“你說誰是罪徒?”
“遊蘇啊,他以邪魔之血汙染了各族數百名天驕修士,這可是不少大仙都親眼目睹之事!結合他諸多逆天表現,還有與正陽真仙千絲萬縷的關係,不難推測出他其實是邪魔化身!更有人猜測,他很可能就是三大邪神之外的第四邪神!”侯仙姑說起來還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她可是知道那位蛇族二小姐與遊蘇的親密關係,隻盼那二小姐能置身事外就好。
“那些……那些從天醒島逃出來的人呢?他們對此可有辯駁?”姬雪若焦急地問。
侯仙姑蹙了蹙淡眉,“許多人逃出生天根本回憶不起當天發生的事情,就算記起來的幾個也多是印證此說法的。”
姬雪若聞言啞然,她薄唇張合,似乎是要爭辯些什麼,但還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形式已經非常明了,遊蘇背上這口黑名已是大勢所趨,有人捂住了那群人的嘴。
他明明是救了大家的人,如今卻成了不可饒恕的千古罪人。姬雪若隻感覺自己心臟被人緊緊攥住,有種呼吸不上來的窒息感,比自己受委屈還要難受痛苦。
“倒是有幾個辯駁了的,隻不過多是玄霄宗的弟子。”侯仙姑又補充道,“但玄霄宗弟子的話……如今已經沒什麼分量,在外人看來,這也隻是玄霄宗為自己洗刷汙名的假證而已。”
姬雪若聞言失魂落魄,拚命搖著頭,急的似要落下眼淚:
“不是……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原來昏迷前的驚鴻一瞥,就是訣彆前的最後一眼。若是她當時就知道,又怎麼可能舍得閉上雙眼。
侯仙姑將其的表現都看在眼裡,她隻是輕輕摟住了不知所措的少女,讓少女的爭辯聲被壓抑在她的懷間:
“姬族長還請謹言慎行……可能你認識到的遊蘇與世人所見的不同,但真相是什麼有時候並不是最重要的。如今任何與之扯上關係的東西都會成為眾矢之的,為了你自己,也為了你妹妹還有蛇族,保持沉默,讓事態再發展發展吧……”
姬雪若虛弱地近乎昏迷,就連眼淚都哭不出來,身與心皆是一片乾涸的沙漠。
她知道何仙姑說的沒錯,保持沉默是她如今最好的做法,可真相真的不重要嗎?
“那……他現在在哪兒?”
“所有人都在找他,但沒有人找到他。邪神讓人妖兩族斷絕一代的計劃如今幾乎成功,他該是被邪神帶回了海底。”
少女聽見這話居然止住了喘息,好似終於聽見了一個還算‘好’的消息。
就算是真的被邪神帶走,也比落入這群道貌岸然之輩的手中更好吧……
他不會死,他絕對不會死!他是真主啊……怎麼可能死在邪魔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