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師姐先天無垢,鐘天地之造化而生,若是有意隱藏氣息,洞虛境也難以察覺。她悄悄溜走,我又如何防備?隻留下一張字條與我相約,一個月後無論尋到你與否,就在此地相會。”
其實她的本意,根本不想給遊蘇解釋這麼多。隻是總覺得不說清楚就會覺得莫名委屈,還是沒忍住講了出來。
“師姐腳步無痕、來去無蹤,形同精魅,否則又怎會從師尊那裡偷跑出來,而被師尊所不知。”遊蘇低聲呢喃,也知這確實怪不得千華尊者。
遊蘇話語終是軟了一些,道歉之意更是完全聽不出來。可千華尊者卻有種心結被解的暢快之感,更是冒出一絲不該有的竊喜。
“本想著在斐城忙完,守株待兔一段時間。隻是我沒想到,我都還沒開始守株待兔,兔便自己找洞鑽了進來。”
最後一句話,自然是在暗諷遊蘇‘見縫插針’、‘另辟蹊徑’的本事。
“謝謝。”
遊蘇抬眼看向那妙顏絕美的華貴仙子,語氣真誠又夾雜著一些愧疚。
千華尊者生的精致,眉眼上挑,唇角卻是向下。這樣的女子精明而利己,她的美有著很強的攻擊性,但在帶著師姐尋找自己的這件事上,對方無可指摘。她完全可以選擇坐視不管,反正隻要他死了,這眷屬關係自然就隨之解除了。
千華尊者美眸微張,像是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但那兩個字還是在她的耳畔陣陣回響。
明明是再隨意不過的兩個字,明明是聽過無數遍的話,為什麼從這個少年口中說出來自己會覺得這麼開心呢……
“遊蘇,說你是偽君子還真是不假。我不過是你予取予求的眷屬,你何須如此惺惺作態?彆自欺欺人了。”
千華尊者的話語中帶著刺,每一個字都像是精心打磨過的刀片,想要割裂遊蘇這突如其來的溫柔。
但遊蘇卻沒有因為對方的挑釁而生氣,他再次誠懇地看向千華尊者,“千華尊者,你我之仇本是無端而生,會發展到如今地步也是你咎由自取,這點怪不得我。我對你的懲罰可能對一個女子而言略顯過分,但對你卻似乎不是。這事冤枉了你,確實是我不對。”
“打住打住,彆做那自認溫柔的陰柔做派,本尊隻覺得惡心。”
千華尊者交叉摸了摸肩頭,像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遊蘇的誠懇,讓她都覺得有些不習慣。這般一對比,反倒是與之前那種野蠻與睿智並存的暴君拉拉扯扯、暗中較量讓她更習慣一些。
“你放心,眷屬身份未解,我依舊是你的主人。”遊蘇笑眯眯地說。
千華尊者聞言,翻了個俏麗的白眼,回懟道:
“你也放心,眷屬身份未解,本尊一定會是一根讓你不順心的刺。”
遊蘇輕輕搖了搖頭,像是無奈對方的頑劣。
“道謝與道歉皆是我發自真心,你方才難道沒感到一絲開心?”
千華尊者聞言,連聲冷笑,表情更是無語到了極點一般。她本想直接否認,卻又實在提不起勁,隻覺少年真是自作多情,與之辯解反倒落了下乘。
可遊蘇下一句話,卻讓她又忍不住的輕啟紅唇。
“實話實說。”
“開、開心……”
千華尊者詫異地看著遊蘇,似是沒想到對方居然如此耍詐,動用權柄逼她吐露那根本不該出現的心聲!
“你看,讓你說實話就老實了。”遊蘇早有所料一般淡淡看著她。
一時間,羞憤惱怒等等複雜的情緒交織在千華尊者的臉上。即使是被遊蘇脫的身無寸縷的時候,千華尊者也沒有覺得自己像此刻這般赤裸裸。
她紅唇微張,幾番作勢,卻什麼也說不出口,莫大的羞恥感讓她幾乎窒息。
“小狗做了錯事,便要懲罰;小狗做了好事,那就要誇獎。你難不成隻想要懲罰,不想要誇獎?”
遊蘇走到千華尊者的身邊,在她憤懣的眼神中將手攀上了她的腰肢,輕輕將她攬近了些。
這樣親昵的舉動從未有過,兩人之間更多的隻有單純的欲念。
千華尊者咬牙切齒,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卻又不失其華貴之音,宛如珍珠落盤,清脆悅耳中帶著幾分恨意,“遊蘇,小心玩火。”
但她的威脅卻完全沒有讓遊蘇動搖,遊蘇將頭埋進她的頸脖間,肆意地嗅著美人的體香發香。
灼熱的鼻息吹得千華尊者一陣難耐,明明已經冷下來的身子,卻又像那爐裡的火炭一樣了。可這一次,遊蘇卻連碰都沒碰她……
“我之前隻當你是仇人,現在認可你為眷屬。我沒有騙你,那真是消除你身上邪氣的解藥。現在,我允許你吞下它。”
遊蘇居高臨下地看著眉眼高傲的女人,撫摸著她的頭發。
千華尊者愣了愣,卻還是將之吐掉焚化,再次將到嘴的解藥浪費掉。
“為了讓我吞下邪濁,你還真是煞費苦心。可惜我沒那麼傻,這種東西,狗都不要。”
話罷,千華尊者還嫌棄似地連呸了好幾聲。
遊蘇默默地看著千華尊者,忽而覺得這個眷屬,真是有趣的不得了。
……
次日。
遊蘇沒有在千華閣等到八月七日望舒歸來的那一天,因為他在神山還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他沒有讓千華尊者同行,理由有二,一不想讓她暴露與他太親近的關係,除了奧數尊者,北敖洲還有不少眼睛都盯著這個五洲罕有的美人;二,則是接應好有可能提前歸來的師姐,遊蘇還許諾八月七日,他無論如何都會歸來相會。
千華尊者摸了摸雪白脖頸上的紅印,那是少年蠻橫留下的痕跡。
看著少年遠去的背影,千華尊者驀然有些失落,卻又有股更晦澀的情愫生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