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蘇重燃希望,帶著白澤根據石碑記載,開始在海底搜尋下一塊石碑與那神秘渦流的蹤跡。
幽深的海底,光線昏暗,嶙峋的怪石遍布,珊瑚叢如同鬼魅的枯枝在水中搖曳。
偶爾有發光的魚群穿梭而過,如同幽靈的磷火,一閃即逝,更添幾分詭譎。
看久了這樣的景色,連白澤也開始習以為常,遠沒有剛落下時那般謹小慎微。
白澤牽著遊蘇的手晃啊晃,時不時裝模作樣地指點方向,實則基本都是靠遊蘇判斷路線在怪石嶙峋的海底穿行。白澤的手柔軟而冰涼,握在手中,讓遊蘇感到一絲安心。偶爾必須鬆開之時,遊蘇心中甚至會生出一股空落落之感,牽手似乎已成這對兄妹之間的習慣。
他們偶爾交戰,白澤也會自告奮勇,遊蘇沒有再一味阻撓。戰罷之後白澤便會從懷中掏出縮小的硨磲寶珠,含在口中舔舐幾口補充玄炁。那寶珠在她口中滴溜溜地轉,如同吃糖葫蘆一般,引得遊蘇無奈搖頭。
畢竟這本來就是認白澤為主的寶物,他也不好指摘白澤怎麼使用,隻是想到要是自己之後需要用寶珠補充玄炁的話,對著這裹滿津液的寶珠還怎麼用的下去?
但是又不自覺聯想到與白澤以口渡氣時嘗到的甜膩滋味,又覺得這好似並不是一件令人難以接受的事情……
他假裝張望周圍,實則甩掉心中旖念。
而白澤天真爛漫,像是渾然不知手中那張大手的主人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嘿嘿,真好吃。”
白澤吐了吐舌頭,將寶珠又用遊蘇送給她的白帕小心包好,模樣與一個不舍得將糖果一次吃完的小女孩並無半天不同。就在白帕即將包好時,她像是想起什麼,又將之打開遞了過去:
“哥哥真不吃嗎?”
遊蘇劍眉微挑,“不必。”
“為什麼不吃?”白澤刨根問底。
“我不需要。”遊蘇當然懶得跟白澤解釋一通男女有彆這樣的大道理,省得對牛彈琴、自討沒趣。
“騙貓。”白澤哼哼道,“肯定是男女有彆對不對?”
遊蘇錯愕回頭,驚訝這蠢貓居然也能猜到他的想法了。白澤見他神態則更神氣,像是揚眉吐氣了般。
“你們人還真是奇怪,一個獵物一家人分著吃有什麼不對?你居然還嫌棄我,明明都……”
遊蘇的墨鬆劍錚然出鞘,打斷了女孩的話語。
白澤老實閉嘴,還悻悻然吐了吐香舌,卻沒想到這對她而言再正常不過的動作還是給她招來了無妄之災,遊蘇的板栗還是結結實實打在了她的腦門上。
“這裡空氣渾濁,少吐舌頭,不乾淨。”遊蘇義正辭嚴地給出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對於遊蘇而言,這蠢貓喜歡吐舌頭的確是個陋習,尤其是在以口渡氣的時候。明明是救人的人工呼吸,卻因為女孩那無意識的舉動讓其變了味道,才讓自己至今還沒忘掉。
白澤辯駁不了,隻好受氣包般忍了這口氣。
“哥哥,你看那裡!”白澤突然停下腳步,指著前方一處陰影。
遊蘇順著白澤的目光望去,隻見一塊布滿綠藻的礁石突然立起,八條節肢狀的腿從巨石底下伸出,竟是一隻形似蟹類的邪祟。
“退後!”遊蘇高聲提醒,同時一步跨出將白澤護在身後。
那邪祟似乎察覺到了兩人的氣息,猛地從礁石後竄出,揮舞著鉗子向遊蘇襲來。
遊蘇早有防備,側身閃過攻擊,墨鬆劍出鞘,劍光一閃,便將邪祟的一隻鉗子斬斷。
那邪祟吃痛,發出一聲尖嘯,轉身就想逃竄。
白澤見狀,立刻出手,指尖凝結出一道冰錐,射向邪祟。冰錐正中邪祟的背部,將其凍結在原地。遊蘇則趁機上前,一劍刺穿了邪祟的頭顱。
解決掉這隻邪祟後,遊蘇收劍入鞘。不知從何時起,兩人之間的配合已然有些天衣無縫的味道,仿佛不需要他指揮,白澤也知道什麼時候該出手。而她的控冰能力,著實是個天然的好幫手。
“做的不錯。”遊蘇由衷誇讚。
白澤揚起下巴,得意洋洋地說道:“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
兩人繼續前行,沿途又斬殺了幾隻遊蕩的邪祟。
其中最為奇特的,不是那窮凶極惡的可怖邪祟,反而是一種似乎無害的七彩水母。
它們成群結對,卻好像對遊蘇與白澤並不感興趣。若不是常識都說邪祟渴求著修士體內的玄炁,遊蘇甚至要懷疑它們是不是並不以玄炁為食,而隻是一種顏色瑰麗的海底生靈。
因此秉持著不接近的原則,遊蘇還是儘量敬而遠之。
但白澤卻耐不住性子,看著這些從身邊如流螢般遊弋的斑斕水母,她踮起腳尖,指尖幾乎要觸到那團浮動的幻彩光暈。
“彆碰!”遊蘇的警告還卡在喉間,女孩已輕笑著將掌心貼上水母傘蓋。
柔軟觸須驟然繃直如鋼針,毒刺刺入白澤肩頭的刹那,她瞳孔中倒映的斑斕化作血色。
遊蘇的劍光比思緒更快,墨鬆劍斬碎水母的脆響混著白澤的悶哼,在寂靜海底炸開。
“疼”白澤跌坐在地,青色襦裙洇開墨色毒斑。遊蘇半扯開她衣襟時,黑紋已攀上鎖骨,像條毒蛇纏住雪色山巒。
女孩試圖凝冰的手無力垂下——毒素正蠶食著每寸經絡。
遊蘇心急如焚,他嘗試用玄炁外放去驅散毒素,可他對玄炁外放的掌握還不夠熟練,那拙劣的手法根本無法排淨毒素。
看著毒素一點點侵蝕白澤的身體,他一咬牙,俯身直接吻上白澤的肩頭,用嘴去吸那麻痹神經的毒素。
白澤身子一僵,瞪大了眼睛,可此時她渾身無力,隻能任由遊蘇施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