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青峰麵無表情,對周圍的一切充耳不聞,隻是機械地,一步一步,向前跪行。
但,他身後的那些蔣家族人,特彆是那些年輕一輩,哪裡受過這等屈辱?
他們一個個漲紅了臉,將頭埋得低低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終於,一個年輕氣盛的蔣家子弟,再也受不了周圍那些指指點點的目光和嘲諷的議論聲,他猛地從地上一躍而起,怒吼道:“夠了!我不跪了!大不了一死!”
他這一起來,立刻引起了一陣騷動。
不少同樣不堪受辱的年輕人,也都有了站起來的念頭。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蔣青峰,緩緩地回過頭。
他那雙渾濁的眼睛,冷冷地掃了那個站起來的年輕人一眼。
“誰敢起來。”
“就永遠,不要再回蔣家!”
冰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卻讓所有騷動的蔣家人,瞬間如墜冰窟。
蔣青峰那冰冷而又決絕的話語,如同一盆刺骨的冰水,瞬間澆滅了所有蔣家子弟心中那點可笑的自尊與反抗的念頭。
永遠不要回蔣家?
這對他們這些從小錦衣玉食,依靠家族羽翼作威作福的子弟來說,比殺了他們還要可怕!
那個剛剛站起來的年輕人,臉色一下變得慘白。
他看了看周圍那些幸災樂禍的圍觀者,又看了看蔣青峰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終還是屈辱地重新跪了下去。
後麵的眾人,也都徹底安靜了下來。
他們一個個垂著頭,像一群被閹割了的公雞,再不敢有半分異動,隻能老老實實地跟在蔣青峰的身後。
一路跪行。
從城門口,到四海仙盟山門前。
這短短的幾十裡路,卻仿佛走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當他們終於來到四海仙盟那氣勢恢宏的山門前時,每一個蔣家族人,都感覺自己的膝蓋已經失去了知覺,精神更是被折磨到了崩潰的邊緣。
蔣青峰抬起頭,看了一眼那高聳入雲的山門,以及門前那兩個氣息彪悍的守山弟子。
他知道韓青就在裡麵。
沒有韓青的命令,他不敢起來,更不敢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他隻能,帶著身後的百餘口族人,對著四海仙盟的山門,深深地,叩首,祭拜。
那姿態,卑微到了塵埃裡。
……
與此同時。
早已人去樓空的蔣家莊園上空,空間一陣扭曲。
一艘通體漆黑,艦身之上篆刻著猙獰凶獸圖騰,充滿了鐵血與肅殺之氣的巨型飛舟,緩緩地撕裂雲層,降落在了莊園的廣場之上。
早已在此等候多時的羅衣,披頭散發,雙眼紅腫,如同望夫石一般,癡癡地看著飛舟。
飛舟的艙門緩緩打開。
一名身材魁梧,麵容剛毅,身穿一套布滿了刀痕劍孔的黑色戰甲的中年男子,從飛舟上,大步走了下來。
他的身上,纏繞著一股如同實質般的濃鬱煞氣!
那是隻有常年在生死邊緣徘徊,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人,才會擁有的恐怖氣息!
他便是蔣家的擎天玉柱,也是蔣青峰最引以為傲的兒子,在域外戰場服役的——蔣天行!
在他的身後,還跟著一隊同樣身穿製式戰甲,氣息彪悍,眼神銳利如刀的年輕修士。
他們每一個人,身上都散發著化神境的強大威壓!
這是一支,真正的百戰精銳!
“夫君!”
見到蔣天行,羅衣那根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終於徹底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