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意上湧,膽氣自生。
酒精是世間最奇妙的引子,能讓最烈的酒化作繞指柔,也能讓最冷的冰,燃起心底火。
韓青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女子身上。平日裡那個手持三尺青鋒,清寒如雪山之巔的南宮雁,此刻雙頰染霞,眸光似春水蕩漾,褪去了劍仙的疏離,平添了幾分凡塵女子動人心魄的嫵媚。
他心跳的節奏,似乎亂了一拍。
沒有再壓抑什麼,他隻是順著那股無形的牽引,跟隨著她,走進了她的閨房。
“吱呀……”
木門輕合,將外界的喧囂與月色一並關了一半進來。
房內未點燭火,清冷的月華如一層薄薄的銀紗,透過窗欞灑落,勾勒出兩人沉默的剪影。
空氣中,彌漫著南宮雁身上清幽的體香與淡淡的酒氣,混雜成一種令人心醉神迷的芬芳。
南宮雁轉過身,一雙水汽氤氳的眸子,就那樣鎖住韓青的身影,再不挪開。
那眼神裡有孤注一擲的決絕,也有一份少女初動凡心時的慌亂。
“師父。”她終於開口,嗓音帶著酒後的沙啞,“我……不喜歡繞彎子。”
“以前,我的世界裡,隻有劍。劍在心在。我以為此生都會如此。”
她頓了頓,像是在積攢所有的勇氣,語速快了幾分:“可後來……我的世界裡,有了你。你總是那副懶散的樣子,好像什麼都不在乎,卻又總能在不經意間,做出石破天驚的大事……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練劍時會想起你,靜坐時會想起你,就連看著月亮……都會想起你。”
韓青靜靜地聽著,喉結微動。他能感覺到,這番話幾乎耗儘了她所有的力氣。
南宮雁的臉頰愈發滾燙,她卻強迫自己直視著韓青的眼睛,用一種近乎燃燒自己的方式,獻上了她的心。
“我南宮雁,一生驕傲,從未對任何男子低過頭。”
“但是現在,我想低一次。”
她深吸一口氣,字字句句,如泣如訴,卻又鏗鏘如劍鳴:
“師父,你聽著。”
“從今往後,你若願登臨絕頂,我便在旁為你金樽斟酒,看遍萬世繁華。”
“你若想歸隱山林,我便隨你浪跡四海,共賞潮起潮落。”
“我不求名分,不求昭告天下,隻求你心中,有我一席之地……真心,待我。”
這番話,不是攻勢,而是一場徹底的交付。
韓青心中那道名為理智的弦,應聲而斷!血液裡的火焰被瞬間點燃,洶湧的岩漿衝刷著四肢百骸!
他猛地上前一步,不等南宮雁反應,便用一個滾燙的懷抱,將她死死地揉進了自己的身體裡!而後,低頭,用自己的唇,狠狠堵住了她所有未儘的話語!
“我願意。”
他含糊不清地吐出三個字,卻重逾萬鈞。
唇齒相接的瞬間,仿佛是積壓了千年的火山轟然爆發。從最初帶著懲罰般的輾轉掠奪,到後來深入骨髓的溫柔纏綿,一切都順理成章,水到渠成。
月色愈濃,衣衫儘褪,兩具滾燙的身軀在清輝下交織、沉淪……
……
雲收雨歇,南宮雁慵懶地蜷在韓青堅實的臂彎裡,臉頰上的潮紅久久未褪。
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她心中沒有預想的羞澀,反而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寧。指尖在他結實的胸膛上輕輕劃過,耳畔那沉穩而有力的心跳聲,是這世間最動聽的音律,讓她漂泊的心,終於找到了歸宿。
“師父。”她將臉頰貼得更近,聲音輕柔如夢囈,“我爹……他來天玄域了,恐怕是要帶我回去。”
“我知道。”韓青把玩著她柔滑如綢緞的發絲,聲音平淡,“今天下午,見過了。”
“什麼?!”南宮雁霍然抬頭,美眸中滿是驚愕,“那你……”
“他想跟我交個朋友,”韓青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被我拒了。”
“結、結交?”南宮雁的驚愕變成了不可思議。
她太了解自己的父親南宮雄了!那是何等眼高於頂,自負一生的梟雄!讓他主動結交一個“晚輩”,比讓他自斷一臂還難!
“他……他為何會……”
韓青看著她滿是困惑的眸子,淡然一笑。
“因為,我手裡的東西,是他們這些所謂的世家,做夢都想得到的。”
他沒再多解釋,隻是抬手,朝著窗外庭院中那棵需兩人合抱的千年古樹,隨意地屈指一彈。
“咻。”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隻有一縷比發絲更纖細的靈氣,如遊魚入水,悄然沒入了粗壯的樹乾。
下一刻,在南宮雁圓睜的美眸中,那棵堅逾精鐵的古樹,竟從樹冠到樹根,無聲無息地裂開了一道完美而筆直的縫隙!
月光從裂縫中穿過,仿佛這棵樹生來便是兩半,隻是剛剛才被月光溫柔地分開。
整個過程,靜謐無聲,卻比任何雷霆萬鈞都來得更加恐怖!
南宮雁的呼吸,在這一刻徹底停滯了。
她終於明白,韓青那看似狂妄囂張的背後,是何等深不見底、令人顫栗的實力!
也終於明白,為何連她那不可一世的父親,都會折腰結交!
想起自己曾經還為他“不思進取”而暗自不滿,甚至天真地想用自己的劍來守護他,一股灼熱的慚愧感,瞬間湧遍全身。
“對不起,師父,”她羞愧地低下頭,“是我……坐井觀天了。”
韓青卻是朗聲一笑,將她擁得更緊。
“傻瓜。”
他輕吻她的額頭,語氣裡是化不開的寵溺:“你是我的女人,在我麵前,沒有對錯。”
簡單一句話,卻瞬間將南宮雁的心房用無儘的甜蜜填滿。她情動地仰起頭,再次送上紅唇。
吻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一事,停了下來。
“對了夫君,有件事……我按你吩咐去查了金源島的藥田計劃,發現一個很棘手的問題。”
“哦?”
南宮雁神色變得凝重:“整個天玄域,乃至大半天域,從靈藥種植到成藥售賣,所有環節,都被一個家族死死攥在手裡。”
她吐出兩個字:“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