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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耀降世 眾生拜服(1 / 2)

聖元大陸——聖龍年曆五十二年,八月。

大陸南方的掘石鎮因附近富含珍稀礦物的礦坑得名,礦坑旁有露天采石地,工人分兩部分:各地流放的罪犯,以及流浪至此混口飯吃的難民。

采石營地報酬不低,是普通工作的好幾倍,卻極為勞累。營地中有一戶落難人家,住著一家三口。

“來,光耀,再吃一口。”一位婦人正端著飯碗,喂食靠在床上的男孩。

男孩外貌異於常人:渾身毛發雪白,皮膚呈現病態蒼白,最奇特的是雙眼——乍看沒有瞳孔,仔細端詳才發現瞳孔呈淺灰色,隻因屋內光線昏暗不易察覺。他雙眼直愣愣的,顯然無法視物。

男孩喝下一口湯,劇烈咳嗽起來,隨後搖頭,用微弱的聲音說:“媽媽,我吃飽了。”說完想挪動身體躺好,母親趕忙放下飯碗幫他躺平。

“媽媽,我是不是快死了?”男孩躺在床上,虛弱地問。

母親溫柔的手指穿梭在他發間,輕聲安慰:“耀兒不會死,咱們下個月就進城,找城裡的名醫治病。他們醫術高明,一定有辦法的。”看著孩子,母親眼圈漸漸泛紅。

雲光耀是這男孩的名字,他自出生便體弱多病。隨著長大,父母發現他渾身毛發逐漸變白,皮膚也愈發蒼白、毫無血色,視力更是慢慢衰退,如今已基本失明。他渾身骨骼異常脆弱,常人稍一用力就能捏斷他的手骨。家中為給他治病花光積蓄,不僅沒治好,還讓一家在鎮子中遭人排擠,都說雲光耀是煞星邪神。父母無奈,隻能帶他流浪至此。

若世上真有神,這男孩定是被神拋棄的那一個。

母親輕輕撫摸著雲光耀的頭發,口中唱起老家流傳的兒歌。

雲光耀很喜歡聽媽媽的歌聲,能感受到每句歌詞中的愛意,隻有這時,他才能忘記身體的痛苦。

他嘴角掛起甜甜的微笑,沒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吱呀——

房門被推開,父親從屋外走進來。

父親看著母親正欲說話,守在床邊的母親做了個噤聲手勢。男人心領神會點頭,小步走到床邊問:“怎麼樣?”

“今天吃了些東西,就是不知道還能撐多久。”母親說著,淚珠落在因勞累布滿皺紋的手上。父親擦去她眼角淚水,柔聲道:“明天我就請假,鎮裡新來了位郎中,說不定這次有轉機。”二人其實都心知肚明,可孩子是父母的寄托,哪怕希望再小也要試試。

吃過晚飯,母親撤下桌上碗筷。父親走到門前看了看屋外,又到窗邊拉上窗簾。

母親看著他舉動,不解道:“你鬼鬼祟祟乾嘛?”父親轉頭從懷中掏出一塊通體銀白色的晶石遞給她:“你看這礦石,肯定很值錢。明日我順路去鎮裡賣掉,換的錢夠咱們去帝都看病,那裡郎中醫術超群,一定能治好孩子。”說罷奪過礦石塞進布包。

母親摸著奇異的礦石,滿臉驚奇,忽然回過神罵道:“你這天殺的,不要命了!私自帶礦出去要砍腦袋的!”她思索片刻又搖頭,“不行不行,上次李二私自帶礦石出去,被砍了腦袋,屍體現在還掛在礦坑外呢!”

“你這婆娘懂什麼,李二那廢物怎能和我比!”父親微怒反駁,“我知道營地牆上有個小洞,先把礦石扔出去,等我出去再找。換了大錢,我就帶你們娘倆去帝都,肯定能治好孩子。”說完不理母親擔憂的目光,自顧自整理行李,“天色不早,你趕緊休息,我明天一早就出發。”母親知道多說無益,隻能長歎一聲,走到他身邊幫忙整理。

銀月高懸天際,今日正是滿月。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裹著礦石的布包上,一陣波動從布包內傳出。下一秒,布包像被萬把利刃切割般碎成布片,散落四周,內部礦石顯露出來——它在夜光下散發詭異光芒,宛如鬼魅。

漸漸地,礦石慢慢溶解,像盛夏陽光下的冰疙瘩,變成一灘銀色液體,在桌上緩緩流動。

雲光耀此時隻覺口乾舌燥、渾身燥熱,努力睜開雙眼,輕聲呼喚父母。

許是父母太累,又或許他聲音太小,沒人回應。周圍安靜得出奇,他有些害怕,可體內燥熱越來越強,像一團火在燃燒內臟,陣陣刺痛傳來。

他強撐著坐起,站起來時一陣暈眩,差點想吐。片刻後暈眩褪去,他摸索著向前走——借著月光能分辨方向,知道桌子在窗邊。走了幾步摸到桌角,又摸到一隻碗,碗的觸感十分涼爽,隻捧著就讓體內燥熱降了幾分。他心中歡喜,伸手摸向碗內。

有水,卻比水粘稠些。

“是媽媽熬的粥嗎?”雲光耀想著,雙手捧起碗——這碗不大,比平時喝水的碗小些。

他將碗湊到嘴邊,喝下裡麵的液體。液體入口的瞬間,體內火焰仿佛熄滅,舒服得讓他沉醉。他瘋狂地喝著,碗內液體卻像喝不淨一般無窮無儘。

良久後,他感覺喝飽了,想放下碗,卻驚恐地發現身體動彈不得——不是他在喝液體,而是液體在湧入他體內。

雲光耀想尖叫,喉嚨卻被液體堵住,發不出一絲聲音。終於,血不再流出,他癱軟在地,連哭喊的力氣都沒了。

他的血不是鮮紅色,而是詭異的褐色。

男孩躺在自己血液形成的水潭中,腦中隻有一個想法:“我要死了。父母會傷心嗎?也許會,但不會太久。或許過兩年他們會發現,沒有我,生活能更好。也許我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吧……”

他的意識沉寂了,躺在那詭異的褐色血潭中。

此時若有人在旁,會看到他體表流動著銀色液體,偶爾伴有絲線般的銀色能量。片刻後,銀色液體開始滲入他體內,完全滲入的瞬間,雲光耀忽然睜開雙眼。

他的瞳孔不再渾濁,呈現出金屬般的光澤,像那銀色液體。慢慢的,他的身體從地上飄起,雙腿不自覺盤起,雙手交叉胸前,抱元守一。

此刻,他的身體散發著光芒,陣陣波動從體內擴散到屋外。

不久後,屋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嘭!

大門被一腳踹開,一隊官兵湧入,看到空中的男孩都大驚失色,為首的隊長大喊道:“你是什麼人!”

他們的聲音很大,吸引了遠處的官兵和不少礦工,也驚醒了雲光耀的父母。二人吃驚地看著眼前一幕,母親下意識喊出:“耀兒!”說著就要奔向兒子,父親急忙拉住她,低聲喝道:“先看看再說!”

這時二人也注意到地上的鮮血,母親雙眼瞬間放大,不知哪來的力氣推開父親,向前奔去。

就在此時,雲光耀再次睜開雙眼,一道氣波從他體內擴散,所過之處皆化為齏粉。波動幾乎同時擊中他的父母,父母向後飛去,口吐鮮血倒地,房間也開始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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