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旗木朔茂在這時也意識到,身旁這個氣息和卡卡西相同的身影,並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人,愣了一下後錯愕地張了張嘴。
“居然能夠一個人在這種地方忍受二十多年的孤獨痛苦。”
日向雲川的目光落在眼前這頑強燃燒的火光上,像是對著火焰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歎息感慨道:“真的很厲害啊。”
這片空間,毫無疑問,是所有死去亡魂在進入淨土沉眠之前,都必須短暫停留、穿行而過的地方。
但是,根本不會有什麼人會在這種空無一物,甚至沒有時間概念的鬼地方停留太久。
沒有光,沒有聲,沒有時間流逝感,沒有五感反饋。
這種感覺無異於將人關進無光無聲的房間裡,每在這裡停留一秒都是一種恐怖痛苦的折磨。
所以,旗木朔茂能在這種鬼地方停留二十多年,可想而知他對旗木卡卡西的執念有多深。
這種強大執念撐起來的意誌,日向雲川都不由得感慨歎息。
嗯,這種近乎瘋子的家夥,如果能夠轉化為‘虛’……
“二十多年?”
聞言,旗木朔茂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震。
時間在這裡早已混亂、模糊甚至扭曲,若非被日向雲川點破,他自己也無法確切感知自己在這裡究竟停留了多久。
但很快,一股更深的寒意從心底滲出,連麵前的火焰也無法溫暖。
“你是誰?”
旗木朔茂再次開口,聲音比剛才更加乾澀,緩緩地側過了半邊臉,火光勾勒出他剛毅卻寫滿無儘風霜的側臉輪廓。
那雙眼睛,盯住了身旁這道詭異的身影,眼中是在生前磨礪出的、本能的的警惕與審視。
“我知道卡卡西對你意味著什麼。”
日向雲川不去看旗木朔茂的反應,目光依然看著那團搖晃的火光,語氣中是不容置疑的平靜:“你想見他,旗木朔茂。”
“你放棄踏入淨土得到安寧的機會,在這裡承受永無止境的痛苦和死寂,無非是放不下心中那份刻骨的愧疚,以及……”
“還想最後確認一下,那個被你拋下的、年僅幾歲的兒子,是否還活著,是否活得像一個人。”
日向雲川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如同手術刀,精準無比地劃在朔茂心中最痛的傷疤上。
旗木朔茂的眼睛一凝,放在膝蓋上的手抬起。
然而,日向雲川接下來的話語,瞬間讓他的身體一僵。
“我會帶你離開,重新回到忍界。”
“當然,這是宣告,而非請求。”
說罷,日向雲川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陷入巨大衝擊的旗木朔茂,聲音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真實:
“我會抹去你所有的記憶、情感、人格,甚至讓你去木葉親手殺死旗木卡卡西……”
日向雲川當然未必會那樣去做,但他需要旗木朔茂的強大執念,保證對方在‘虛’的廝殺中儘全力。
“你!”
旗木朔茂猛地從失神中驚醒,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凶狠,下意識就想要對這家夥出手。
但是,下一刻,他就發現自己的身體無法動彈,一股冰冷的寒意仿佛將他的靈魂凍結。
“你沒有選擇的餘地,旗木朔茂。”
日向雲川緩緩抬起右手,無需結印也無需言語,腳下影子如同活了過來。
這股來自他靈魂深處具現的陰影,在旗木朔茂尚未發現之際,就已經無聲無息爬上了他的腳踝。
“你到底是什麼人,又想對卡卡西做什麼?!”
原本冷靜沉穩的旗木朔茂,在聽到這家夥打算對卡卡西出手後,終於展現出了靈魂深處的暴戾凶狠,麵容都變得猙獰扭曲。
“如果不想讓那樣的事情發生。”日向雲川被陰影籠罩的麵容上浮現笑意,“以後就繼續在痛苦和絕望中掙紮、廝殺吧。”
“讓我看一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可千萬彆讓我失望。”
言語間,那粘稠的黑影迅速沿著旗木朔茂的腿向上蔓延、包裹,一點一點直到膝蓋、腰腹、胸膛、銀白的短發、麵容……
火焰的光芒逐漸黯淡。
而就在旗木朔茂徹底被黑暗吞噬的那一刻。
那頑強燃燒了二十多年的火焰,如同失去了最後的力量,倏地一聲輕響,徹底熄滅了。
旗木朔茂的身影消失得無影無蹤,日向雲川收回了手,身影也好似一筆墨跡,悄然消融於黑暗中。
而在他消失後,一道若有若無的目光,掃過這片區域,停留在那熄滅的火堆。
“新的變化嗎?”
蒼老的聲音仿佛從遠處飄來,語氣中帶著若有所思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