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來了,那震耳欲聾的推土機轟鳴,那轟然塌陷的牆壁,那無邊無際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絕望……她本是這片地界原先殯儀館火化師的婆娘,就因為腿腳不利索,在開發商那幫天殺的畜生野蠻強拆時,被活生生埋進了這麵牆裡!
就是這一瞬間的心神動搖!
林小白身影一閃,快逾電閃,已然跨過最後幾步的距離,手中桃木劍的劍尖,悄無聲息,精準無比地點在了女鬼的眉心!
“啊——!”
女鬼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叫,整個虛影劇烈翻滾扭曲,顏色不斷變幻,最終“咻”的一聲,化作一縷濃鬱的黑煙,從陳妻的身上被硬生生逼了出來,狼狽不堪地縮回了牆角那塊刻著“奠”字的青磚之內。
“咳咳……咳咳咳!”
隨著黑煙離體,床上的陳妻猛地睜開眼睛,仿佛溺水之人終於掙脫水麵,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她脖子上那兩道深紫色的掐痕清晰可見,觸目驚心,但好在人已經沒了大礙,隻是陷入了昏迷。
走廊上,陳建濤和褚卿卿死死捂著自己的嘴,眼珠子都快從眼眶裡瞪出來了,腦子裡早已炸成了一鍋漿糊。
危機,就這麼解除了?
林小白收起桃木劍,轉身走出房間,不見半分吃力,那份從容,真就跟進去撣了撣灰塵沒兩樣。
“大,大師!”
陳建濤連滾帶爬地衝過來,激動得語無倫次,眼看就要跪下。
“謝謝您!謝謝您救了我老婆的命!您就是我陳家的活菩薩啊!”
林小白眉頭一皺,側身避開了他這一拜。
“行了,彆整這些虛的。”
他有些不耐煩地擺擺手。
“那東西隻是暫時被我鎮回去了,並沒有打散。”
“啊?”
陳建濤一愣。
“為,為什麼不永絕後患?”
林小白掃了他一眼,目光轉向牆壁裡的青磚,語氣平淡:
“她本是冤魂,又與此地地脈、這塊凶磚氣機相連,怨念早已深入骨髓。”
“強行打散,隻會讓她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如此行事,有違天和,更會沾染不必要的因果。”
他頓了頓,語氣轉冷,重新盯住陳建濤。
“況且,冤有頭,債有主。”
“這棟樓的開發商,你最好把他給我找來。”
林小白的聲音不帶起伏,卻透著不容置喙的決斷。
“有些債,活人得比死人先還。”
“不還乾淨,這事兒不算完。”
林小白那句話,砸在陳建濤和褚卿卿的心頭,沉甸甸的。
“活人,比死人先還?”陳建濤嘴唇還在哆嗦,殘存的驚懼迅速被一股火氣頂了上來,“大師,您的意思是,那女鬼……是被這樓的開發商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