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啃月煞。”
林小白撂下這五個字,語氣平淡,旁邊的陳建濤卻打了個激靈,汗毛倒豎。
“‘月’,主陰。醫院本就是生老病死之地,陰氣最重。你這大樓造型尖銳,棱角衝著它,日日夜夜地‘啃’,醫院散出來的死氣、病氣、怨氣,全讓它給招過來了,不出事才怪!”
“這……這怎麼會!”陳建濤的冷汗“唰”就下來了,說話都結巴了,“這,這可是我花大價錢,請南城風水協會裡最有名的胡廣大師,胡大師親自布的風水局啊!他說這叫‘銳氣進取’,能大發利市的!”
“胡廣?”林小白咂摸了一下這個名字,嘴角咧開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
話音剛落,不遠處,一個身穿精致唐裝,撚著山羊胡,派頭十足的中年人,領著幾個年輕徒弟,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來人正是胡廣。
他先掃了眼陳建濤那死了爹媽的衰樣,然後才不緊不慢地把視線挪到林小白身上,從頭到腳那麼一過,嘴角那輕蔑,藏都藏不住。
胡廣慢條斯理地捋著山羊胡,嘿了一聲,聲音不高,那股子高高在上的勁兒卻撲麵而來。
“陳總,既然已經請了老夫坐鎮,怎麼還找來這麼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子來濫竽充數?”
“是信不過我胡某,還是信不過我們南城風水協會這塊金字招牌?”
胡廣這一聲質問,中氣十足,那股子久居上位的傲慢勁兒,毫不掩飾。
他壓根沒把林小白放在眼裡,扭頭就衝陳建濤開噴:“陳總,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布下的是‘雄獅開口’之局!整棟大樓如同一頭蓄勢待發的雄獅,張開大口,吞納八方財氣,此乃大吉之相!你倒好,找來這麼個黃口小兒,信口雌黃,說什麼‘狼牙啃月’,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陳建濤夾在中間,腦門子上的汗跟下雨似的,看看胡廣,又偷偷瞟一眼林小白,嘴唇哆嗦著,不知道該信哪個。
“胡大師,您彆動氣,這位林大師他……”
陳建濤話還沒說完,褚卿卿已經憋不住了,她最看不慣這種倚老賣老、自以為是的貨色。
“是吞財還是招災,恐怕還不好說吧?”褚卿卿的聲音帶著幾分冷意,直接懟了回去:“如果真是雄獅開口,那我們現在站在這裡,應該是財源滾滾,而不是陰風陣陣!”
“你!”胡廣讓個女娃娃當麵噎得夠嗆,山羊胡都翹起來了:“女流之輩,懂個屁的風水玄學!”
林小白壓根沒理會他們的爭吵,懶得在這種口舌之爭上浪費時間。
他輕輕拍了拍陳建濤的肩膀,那動作,就像在安撫一隻受驚的胖鵪鶉。
“電梯什麼時候會停在13樓?”
陳建濤一個激靈,趕緊回答:“一般,一般都是午夜,十二點左右!”
胡廣聽到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冷哼一聲,甩了甩袖子:“裝神弄鬼!也罷!今晚老夫就在此開壇做法,破一破你們嘴裡的邪祟,也讓你們這些小輩開開眼,什麼叫真正的玄門正宗!”
說完,他不再搭理林小白他們,指揮著帶來的幾個徒弟,在大廳中央麻利地擺開了陣勢。
香燭紙錢,桃木劍,八卦鏡,黃符朱砂,家夥事兒倒是挺齊全,架勢擺得那叫一個足。
夜色越來越濃,大廳裡隻剩下法壇上幾點燭火在幽幽晃動。
胡廣手持桃木劍,嘴裡嘰裡咕嚕念著誰也聽不懂的咒語,腳下的步子倒是踩得有模有樣,頗有幾分唬人的氣勢。
時間一分一秒地溜走。